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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仍然是那个白玲,光彩照人,月亮般明丽,皎洁,尽管光彩夺目,但那光芒并不是刺眼的,进攻性的。
她看起来除了稍微长高了一点好像没什么不同的。
但姚秀兰发觉自己却很难像是以前那样对着白玲拿出一副冷嘲热讽不以为然的态度了。
她的腰早在一天天趴在田间地头的经历中不知不觉弯了下去,人在低谷见到故人,想要挺直腰可太难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局促,“你坐,想坐哪坐哪。”
白玲坐在炕上,一颗一颗的解开了大衣的扣子,从自己厚袄子的大兜里往外一把一把的掏花生,瓜子,糖。
她拿了一颗糖抛给姚秀兰,“我记得你不爱吃软糖,嫌粘牙。给你拿了一些硬糖,都是家里寄来的。你尝尝。”
姚秀兰一把接住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一颗水果硬糖,她一吃就吃出来了,是她最喜欢的葡萄味。
这地方都买不着这么好的糖,就算买的着,让她拿那点津贴去买,她也是舍不得的。
含着糖,舌尖甜丝丝的,她心头却是苦涩,“来这里这么久了,玲玲。你实话告诉我,你想不想家?”
白玲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罐猪肉罐头放在桌子上,掏空了兜,她脱下大衣,“我想。你呢,想家吗?”
姚秀兰,“我想回家,我太想回家了。我天天都想回去,你不知道我一下地腰都快疼死了。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
白玲,“我本来还想问你呢,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怎么这屋里就你一个人?”
“嗨,甭提了。本来跟我一起来的有三个女知青。好嘛,来了没有半个月,两个都跟本地的农民结婚了。剩下一个,更惨,就四五天前。突然人不见了就留下一封遗书。
我们找了好久好久,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最后是那条江下游,另一个农场的人捞到了她的尸体才确定人不是跑了是死了。
也是险,再晚一点河面就冻上了。她的尸体得在河里泡一冬天。那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才十七岁的姑娘,就这么没了。河水那么冷,她跳下去不知道糟了多大的罪。”
说着说着,姚秀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我们一个炕上睡了好些天。要是我早劝劝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