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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显坐在马车上。马车宽敞,比方才来时的要更豪华结实,是寻常贵人们用的规制,平稳不颠簸,他们敢在夜里乘这种马车,大摇大摆地去往城门,那就必定是有人接应,他们确信可以顺利出城。
城门守卫这般森严,守备军里果然也是千疮百孔。
也是,文麾这人脏心烂肺但心眼不足,从他那个蠢货那里接手过来的兵士,怎么可能是密不透风的墙,恐怕早就让赵庸渗透成筛子了。
霍显庆幸在太原府外拦住了萧骋的人,否则真让敌人打到皇城,能不能守住也未必。
此时,一张方方正正的矮几旁围了四个人,赵庸对着萧元景,霍显对面则是萧骋。
萧骋向来话少,自霍显上车后便没有开口,但那双凌厉的鹰眼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霍显。霍显没有看他,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没了方才的狼狈。
谁都没有说话,车上只赵庸拂茶盖的声音。
到了城门,马车停了片刻,果然就继续放行了。
出了城,萧骋才面无表情地问:“你把庭儿藏在何处?”
霍显看向他,却是像往常一样露出假惺惺的和气,道:“元庭是我的朋友,既是朋友,自然好好招待着,国公爷放心,他这些日子过得很快活。”
赵庸搁下茶盏,他的语气要比萧骋和缓,却带了点瘆人的笑意,“你想靠萧小公子苟活?”
他如今还称萧元庭为萧小公子,如此生疏的称呼,因为他还不知霍显已尽数知悉了他与萧家的瓜葛,他显然也没打算将此事公之于众。
霍显没戳穿他,只说:“是人都想活,义父,我也不想死。”
萧骋冷哼,面露阴鸷道:“霍显,看看如今的情形,你怎敢讲条件?”
霍显却仍看着赵庸,“新帝为树名声,背后所做之事残暴不仁,当初京都瘟疫便是他的手笔,先帝为他所杀,先皇后受他逼迫,我知他太多丑事,便是义父没有越狱,他也留我不下,此人过河拆桥,并非良主,他用不了我,但义父可以。”
萧骋讥讽他,“过河拆桥,你也配说别人。你转身又投我等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无路可走了,静尘没了,怕死吧霍大人。”
霍显没说话,只默认般稍勾了下唇,但他余光仍是盯着赵庸不放,赵庸还没有决定好他的去留。
他在沉思。
片刻后才扔给霍显一块黑布,霍显稍顿,他不敢露出太惊喜的神情,二话不说自己蒙上眼睛。
只听萧骋不悦道:“你真要带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