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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尚未受刑,只是那袭象征身份的大红袍服被剥去了,只余一身洁白的中衣裤穿在身上。在清晨的熹微阳光映照下,莫名透出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花晨迟疑了一下才唤他:“唐榆。”
听到花晨的声音,唐榆猛然回头,定睛见徐思婉不在,才松了口气。
他笑了笑,走向牢门这侧,睇了眼旁边的狱卒,隔着铁栅问她:“娘娘有吩咐?”
同在宫中谋事数年,花晨现下也心如刀割,紧紧咬了下嘴唇,在轻声道:“娘娘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她说……她会想法子救你,让你别做傻事。”
“傻事?”唐榆轻嗤一声,一字一顿地问她,“她是怕我寻短见么?”
花晨被问得一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徐思婉所说的“傻事”或许并非自尽,而是招供。
但这话当着狱卒的面自不能说,可她便是不说,唐榆也明白。
他摇摇头:“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别做傻事才是。你就跟她说……”他沉了沉,“跟她说那些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想写给她的,我嫉妒卫川与她的少时情谊也已不是一天两天。如今受下的每一份苦,我都不冤,也不后悔。”
“唐榆……”花晨泪眼迷蒙,唐榆气定神闲:“去吧。你要让她明白,若她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我只会更活不下去。她有家人、有念念、有圣宠、有大好前程,她得清楚哪头更重。”
“好。”花晨抽泣着点头,唐榆打趣道:“哭什么。”说罢就转过身,几步走向牢室一角。那角落处堆放着稻草,是供犯人睡觉的地方,他随意地一坐,一条腿蜷起,胳膊搭在上面,姿态闲适,“快回去吧,诏狱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会儿天亮了开始审犯人,吓人得很。”
花晨听得出他在有意逗趣,想扯出一抹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只得用力点点头,按他说的,转身离开。
刚走出两步,他却又唤她:“花晨。”
花晨回过脸,他仰面倚着墙,唇角犹挂着笑,想了想:“你帮我办件事,行吗?”
花晨忙点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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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一连六七日,皇帝没有踏足后宫半步,更没有见徐思婉。霜华宫里的宫人们都变得小心,尤其是一些素日算不上得脸的,看见徐思婉连气都不敢喘。
徐思婉也打听不到诏狱里的任何事情。虽则她每日都差花晨去跑一趟,但唐榆绝口不肯提诏狱里问了他什么,花晨也不肯多说唐榆当下的情形,每每她问起,花晨都只说唐榆虽受了刑,但情形尚好,吃得住得都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