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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节,她冷厉的眼角乜来一眼,“话我是说得周全了,俗话讲虎毒不食子,你当爹的,既然狠到了这份上,就得想法子救他。你若放他不管,别说他恨你,连我也要跟你拼个死活。”
闻言,仇通判可算是稍稍放心,慢悠悠地笑着拔座起来,瞥她一眼,“这时候你又做起慈母来了。”
言讫便剪着手出去,门口那片光晃一晃,顷刻将他连人带影吞没。
第62章 归路难 (二)
满城开遍晴光, 街上轰闹,两岸喧嚣,但连天的爆竹稍稍消停了些, 只在孩童的手上偶然泄露个一两声,“砰、砰”地, 稀疏地炸着, 仿佛一个正沉默的巨大火药捅,偶然露个火星子。
元夕一过,该清算的都将要得到清算。林戴文歪在椅上,窗外林荫里的太阳,在他身上晃过一束光, 似一缕散漫的春意。
他叹了声,向对面椅上的席泠卸力似的笑道, “事情办完,我就该回苏州去了。估摸着我前脚到苏州, 你往应天府拜任的扎付就能到南京。好好干,等闻新舟调回京,我举荐你到户部去。在南京户部干几年, 北京那里的路也就通了。”
闻听这绣锦铺地的高升之路, 席泠只是点头应着, “多谢大人为我费心。”说毕, 他将搭在扶手上的手攥一攥,神色有丝忧虑,“自打元澜陶知行到了兵马司, 年关到现在, 仇家却没动静, 卑职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没动静?”林戴文眼露不屑, 向面前的熏笼伸出手搓了搓,“那是面上。背地里,去京城的路都要叫云侍郎家的马踏平了。只可惜,北京那些老滑头,这时候躲还来不及,不会理他们的。”
“难道他们就这么认了?”席泠仍有几分不信,“卑职可不敢这样想。”
林戴文摆摆手,安抚他,“我也不这样想,这会他们大约正推板着要寻个替死鬼。可铁证如山,明日就见分晓。大节下,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回家去吧。你放着虞家的亲事不要,必定是家中有缠身的温香软玉。礼也拜过了,我也不好留你在家吃饭,且去吧。”
席泠辞出去,天光尚在,秦淮河的沿岸业已行满游客,醉客娇娘,摩肩擦踵。摊上的胭脂、绢子、扇面、连吃食也比往日花样多了好些,又添了许多扎灯花卖的,这时候坐在小竹凳上,忙着将竹条弯来弯去做成灯花架子。一切都在蠢蠢欲动地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欢闹。
箫娘如往年一样,逮着这个闺秀小姐们都能出门的时机,就要显摆她新裁的衣裳新打的头面。见席泠回家来,急急在他跟前围着打转,“你还出门去么?”
席泠总有些不放心仇家那头,歪在榻上,默默思想。箫娘见他心里装着事,竟没瞧见她新做的绾色长衫,便一屁股坐在身边,不说话。
她一静,席泠便回过神来,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它了。笑着去环她的腰,将她转过来,“无事出门了,只等入夜,陪你到河边走走逛逛。”
这才见箫娘的笑脸,他细细一看,才发现她今日檀口上抹的是淡一些的胭脂,粉嫩娇艳,显得几分俏皮。他就掐她腮,“怎么一年瞧着小似一年了。”
箫娘素来对自己前头那二两肉有些亏心,因此格外神经敏锐。只当他是说这个,忙垂下巴颏看一眼,“不能够啊,我还胖了两斤呢。”
席泠跟着她一望,当下笑倒在窗畔。笑够了,枕着后脑饧着眼睨她,“原来你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过于亏心了些,我说的是你的相貌,你倒不打自招地想到别处去。”
惹得箫娘一阵脸红,捉裙爬上榻捶他,“谁亏心了?!”
他抬着胳膊挡一下,另一只手打下头伸过去,趁其不备摸了下,“就是你不亏心,我也替你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