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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谦虚,明媚的脸上却半分不露怯,薛岑看人无数,也知道她心中或许并未如同说的这般轻视自己的手艺,不觉牵了下唇角。只是听到孟之微说起曾经,心中又像被什么坠着,被调动的味蕾和失落的心情两方拉扯着,最终被苦恼缠身。
这顿饭薛岑吃得浑身不通泰,偏偏这里就好像有什么勾着他的手脚,脑子里清醒地告诉自己该走了,心里却迷迷蒙蒙的,一坐就是午后黄昏。
以往跟孟之微畅谈国事,薛岑都对他独到的见解十分欣赏,眼下也是十句里边听漏九句,时常走神。
孟之微也觉察他有些不对劲,却远远不会猜到他的心思,只是目露担忧,“皇上可是身体不适?如今虽是秋后,中午的日头还是挺毒辣,皇上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薛岑回过神,看着孟之微布满关心的脸,莫名有些心虚。
他的臣子真切关怀他,他却在暗地里觊觎人家的夫人,这实在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
不过他也没承认过自己是个明君罢了……
长出了一口气,薛岑想借机回宫,却见琴濯捧着个茶盘进来,上面一碟葡萄晶亮饱满,一看就是被主人细心清洗过的。
薛岑脚底无形的根好不容易斩断,一瞬间又黏上来了。
“家里没什么好茶,这是我自己晒的一些时令花草,用之微去年带回来的灵山清露泡的,胜在味道清香。午间吃得繁杂,可以用来解解腻。”
“东西的精贵也不在价值上,宫里倒还不见这些。”薛岑很给面子,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确实除了清淡的花香也没有别的特别之处,只是这茶是琴濯亲手沏的,味道似乎就与众不同了。
他正舒坦一瞬,抬眼一看琴濯正将葡萄剥了皮叉在签子上递到孟之微手里,孟之微感念琴濯的体贴,也剥了一颗给她。
薛岑眼睁睁看着夫妻俩有来有往,自己就跟个燃得正旺的烛台一样,好像顷刻就要把自己烧没了,敛着情绪道了句:“孟卿跟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
孟之微和琴濯是打小相处的闺蜜,一个被窝里睡着,自是亲密无间,平常这些小事也习惯了,在薛岑面前没注意,被他一点便暗思是否行为不妥,便收敛神色不好言语。
看在薛岑眼里,两人便是被揶揄不好意思了,这是寻常夫妻再自然不过的事,可薛岑心里就更呕得慌了,只能借以花茶来冲淡胸中的酸苦。
一肚子茶水灌下去,反而哪处都憋闷得厉害。
茶盏旁边还有一小碟腌制的杨梅,看外形薛岑便想起来是孟之微上次说过的衣梅。大抵是顾及他的身份,琴濯特意将梅子摆在了一个冰裂纹的的小碟中,旁边放着竹签子。
薛岑记得孟之微上次是带在随身的荷包里的,足见主人的贴心细致,与这周到的招待客人之法,显然有极大的区别。
梅子还没入嘴,薛岑便觉得有股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