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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可去,她死就死了,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何苦自恼?您也最好别去,他们家的亲朋好友鱼龙混杂的,场面上乱,仔细冲撞了您。您要是记挂大表姐,等他们家治完了丧,您将大表姐请到家里来住几日就是。”
春风拂柳十里堤,春色惬意,可花绸心里仍有怅怏,只愧倘或范宝珠不回家,大约也不会早早地就死了。
玉步轻带裙,走着走着,她轻叹一声,“那我也不去了,逝者已逝,她只怕心里恨我,我去了,反倒叫她不得安息,也招庄大嫂子不痛快。”
奚桓被她叹得心肝脾肺一齐发软,歪低着脖子看她,“您要是想祭奠,外祖父家府邸后头,有座观,人不多,倒清净。下晌府里人多了,我带着您溜出去,咱们到观里给她上柱香,也就算您尽心了,好不?别愁眉苦脸的,笑一笑,您一愁,我觉着天都要塌了。”
花绸噗嗤笑了,抬起脑袋剜他一眼,“你又要逃席。”
“松琴生辰,请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家小姐,个个儿都是抬着眼瞧人,您只怕比我还坐不住。您素日又少出门,趁机逛逛岂不好?”
果不其然,到乔家一看,许多小姐花绸都不认得,个个儿玲珑玉锦,珠翠交叠,形容端丽,说话有礼,只是无形中总带着不近不远的疏离。厅上热闹,花绸与她们又说不上什么话,只得冷坐在一旁。
乔老太太瞧见花绸安安静静坐在窗下,心里十分喜欢,使人端了好些果碟与她,“绸袄还是往年那样子,安静端庄,我喜欢。你去年送的那副大毛袖笼子我也喜欢,元宵的时候成王妃见了,直问我是哪里做来的,她也要比着做一副。”
这老太太出身好,嫁得也好,说得上话的朋友,不是那些个老王妃就是四品往上的官家老夫人。
花绸不敢懈怠,忙在窗下应,“老王妃要什么样儿的,姨妈说给我,我回去描了样子送来,王妃若喜欢,我赶着做出一副来她老人入秋戴。”
“她就想要我那副一样的,皮毛还是其次,她爱口子上那朵红线绣的墨牡丹。”
“那小小一朵,不费事儿,我下月做一副送来。”
老太太在榻上乐呵呵点头,瞧着满屋子嬉闹的小姐们,又将奚缎云请到榻上来坐,“不是我老太婆多事,妹妹年轻,也太着急些,早不早就定下单家。我瞧着绸袄配那些个世子也配得起,若没定这门亲,我少不得要给绸袄说下个年纪相当的世子爷。”
“老姐姐心肠最好,”奚缎云十二分柔软地笑,将花绸望一眼,“单煜晗年纪是大些,可人才倒好,他们家有于我们家有恩,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也是这个理,为人嘛,就当如此。”
下首坐着位曼妙妇人,穿着橘色撒金通袖袍,挽着一窝丝,额上单配着一顶珍珠小花冠,典雅风情,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便是大乔胞妹乔菁,人称小乔。
形容比姐姐活泼些,心地却同她姐姐一般好,对奚缎云不拿别眼瞧,既当她是长辈,又当她朋友一般,“姑妈听见说没有,范宝珠死了。早起,我就听见家下人说,说是昨儿夜里没的。”
“绸袄的朋友、范家的长女早上到府里说过,四更天断的气。范家只说要告诉甯儿,也没请我,我也不知该不该去。”
“我倒是封了二十两做帛金。”小乔嘻嘻捂嘴笑,不像是说丧事,倒像是说喜事。
引得榻上老太太将她嗔一眼,“人家死了,你高兴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