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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绸烧红了脸,心似迫不及待地要从肚子里跳出来,蹦到他肚子里去,与他的心,长在一起。说不上是吓的还是臊的,她别开眼,“你小孩子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一抬眼,又被他亲了上来。这回却不温柔,带着少年郎欲得不能得的愤恨,将她揿崖壁上,却小心地用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手环着她的腰。
花绸有些匀不上起,张开嘴呼吸,正好叫他有机可乘,将舌尖溜进去,黏糊糊湿哒哒的,磨人得很。天旋地转中,她软得没了骨头,想就地倒下去,倒在他年少而狂热的呼吸里。
他却倏然退开了,带着小小得意盯着她,“您说我知道吗?我虽不算老成,可年纪也不小,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是您不知道。您总拿我当小孩子看待,这么多年,我早长大了,长得,比您想的还大。”
花绸也没听懂他话里藏的霪心,只是柳乱花迷打乱了她故步自封的脑子,又或者残雨细风搅弄了她墨守成规的心,一时也没功夫去计较。
她垂着下颌,抿一抿洇润软绵的唇,在认命与不认命间左摇右摆,“桓儿,我们……”
奚桓或许知道她将要说什么,不忍听,捧起她的脸,目光酽酽穿进她眼里,“姑妈,您不高兴?”
花绸摇摇脑袋,把脸从他滚烫的手掌中甩出来,甩落了鸭髻上一朵半红半白的西府海棠,落在水洼里,红似火热的当下,白似灰心的未来。
“没有。”她在此刻,对肚子里砰砰跳动的心服了软。
“那您笑一笑。”奚桓拾起花,抖了抖雨水,歪着眼重新往她髻上插。遗憾是花梗被发丝磨蹭软了,死活戴不上去。
她的笑颜如月纱蒙着的红玛瑙,有些凉意,“戴不上去别戴了。”
他便把那朵能挤出蜜的西府海棠捧在手上,瞧了半晌,小心地藏在了怀里。一抬眼,楚山云散,一束金光杀破天际,照到这里来。金谷藏暗人,却藏不住年少轻狂的爱。
下晌回去,仍旧是奚桓背着花绸,手臂勾着她的腿弯,半弯着腰,像匹任劳任怨的老马,驮着他的梦、他的心,驮着他一生的珍宝。
金谷啼鹧鸪,眼送云雨情。山下的石板路泛着水光,倒映着乔府崇闳的大门,门下几个小厮正挤在一处谈笑。
倏见来人,管事的忙掸衣迎上去,“姑爷来了。”
奚甯点点头,补服未换,才由内阁出来,往乔家来接奚缎云母女。听见后宅内席未散,便走到乔淳书房里去。
甫进门,见皓首苍颜的乔淳在案后瞧一封帖子,一手握在唇边不住咳嗽。奚甯忙摘了乌纱,在案上倒了盅茶来,适才退了两步作揖,“小婿给父亲大人请安。父亲身子还没见好?宫里的太医若不管用,不如小婿写信到南京那边,请那边的太医来瞧瞧?”
“不中用。”乔淳搁下贴,倚在太师椅上笑瞧他,坚毅的目光再难掩身形的佝偻,“人老了,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总要死在一个病上头,今儿瞧好了,明儿也得病,不必费事。”
“是父亲多心,父亲老当益壮,自当有乔松之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