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枯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开口么倒不说是来催花绸归家,先假惺惺探听起奚缎云的口风,“原说是来看看媳妇好没好透彻,谁知媳妇不在家,只好叨扰亲家太太一杯茶吃。也不知媳妇是往哪里去,何时回来?”
奚缎云自那日听了奚甯一番话,加之痘疮之事,对这位魏夫人乃至单家,存了不小芥蒂。纵然面上应酬,也有些淡淡的,“绸袄这一病,在家闷了好些日子,难得见好,我打发她与卢家奶奶走动去了,有劳亲家太太还肯记挂。”
一个“还肯”,搔住了魏夫人一点痛处,面上堆出笑脸来,“之前就该来的,只是不知是不是我们单家风水不好,媳妇先病了,老侯爷后头也有些不好起来,我想来看看媳妇,偏分身乏术,一时走不开,今日才得空前来。太太不要多心,既然是我的媳妇,我哪有不疼的道理,且别听外头乱说,她们知道什么?”
“外头的说法,我自然是不肯信的,只是绸袄病了这样久,却不曾见煜晗来问一句,我当娘的,未免有些寒心。不知他是忙什么天大的事情,就连我们甯儿这个内阁次辅,也朝夕过来问一句,他竟比个内阁次辅还忙么?”
说话间,奚缎云把一把纤腰袅袅端起,魏夫人打眼望去,只觉她比往日添了几分气势。她只得拈帕蘸蘸唇角,讪笑间,正要开口,谁知又叫奚缎云抢了话头:
“亲家太太,您是最通情达理的,也替我想一想,我就这么个女儿,她爹死得早,我拉扯她这样大,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却在府上患了这么个病,我也不怨。外头说的那些什么‘不请大夫医治’的话,我也不怎么信。想您侯门之家,断不会弃一个病人不顾。可我亲眼看在眼里的,自我女儿回家养病以来,不见煜晗来瞧过一次,反倒是薛家来人瞧见,卢家来人瞧过,这是哪门子的夫妻,竟连个寻常的朋友外亲也比不得。”
“煜晗他……”
“他忙,我晓得,忙得连夫妻情分也不顾了?想我女儿,十岁上头就定给您家,是花费了您家一些银子。可算一算,煜晗那时候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又是填房,我从不曾多嘴说过一句什么,一心只指望他们夫妻和顺就好。如今这样子,您叫我怎么安心?她大哥哥还成日问我,妹妹在尊府里好不好,我心里有话,也不好说,惯常瞒着他罢了。”
到此节,已隐隐有端架子威慑之意。魏夫人揣度一番,到底不敢轻易得罪了奚甯,陪着一副笑脸,“这都是误会,煜晗那孩子,不过是有些因公忘私了些,哪里会不重媳妇呢?他要是不重媳妇,我头一个不饶他。这番接了媳妇家去,太太只管拿眼看着日后就是。”
奚缎云听了,不过绢子拂拂裙,低婉一笑,“是您家的媳妇,自然应该您家接走的,可我做娘的,心里有些过不去。还请亲家太太回去告诉煜晗一句,要接媳妇,请他亲自来接,一么,是我私心,想留女儿在家多住两日,二么,也让我瞧瞧他做女婿的心意,总不能自己的媳妇还腾不出可空儿来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
那魏夫人点点头,又周旋一阵,败阵而去。走到轿上,无端端颠出了一肚子的火。
跟前侍奉的王婆子碎步跟在轿旁,听见里头气喘吁吁,便撩了帘子,攒着眉,“这花家太太,什么时候厉害起来了?往常咱们来,她何尝敢说这些话,哪回不是陪着笑脸周周到到的?”
满街嚣嚷托起魏夫人气顿的声音,好似窝了一场火,“我也想问问,她的骨头怎么忽然间硬了起来?从前上门说话,她从不肯抬出奚大人来压人,今日一口一个‘甯儿,’一口一个‘她大哥哥’的,摆明了是要仗势欺我!我就想不明白了,她留个出嫁的女儿在身边做什么?难不成给她养老送终?她也不想想,她哪日死了,她的女儿不过是浮萍落花,没有夫家,谁管她死活?!”
“太太别动气,或者真是她心疼女儿,想叫咱们煜晗亲自去接,好拿出个体面给她们母女,叫外人瞧着,她面上好有光。少不得咱们使煜晗抽个空儿来接就是了,接了回去,她的手还能伸得了那样长?还不是听凭您整治。”
魏夫人将帘子一丢,忿忿的一副尖嗓传出来,“等我接回那淫/妇,看我怎么收拾她!”
王婆子只顾在外头陪笑点头,眼看一轮红红的落日,在花团锦簇的轿顶,不断浮沉。
日落之前,奚桓携花绸归家,听说奚甯书房,心里搁着昌其冲所说的话,存放不住,急急撇下花绸要往奚甯外书房里去。
花绸则与椿娘自回莲花颠里去,临走前喊他:“你夜里可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