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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有你不敢说的?”
奚桓歪着脸窥她面色,复凑到耳廓,嘴巴有意无意地轻扫过,又故作懊恼,“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一准生气。”
“你说呀,”花绸耳廓一痒,一个激灵由耳朵透到心,脸上回泛出红霞,娇怯无力地嗔他,“你不说我可真生气了。”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我说了,你不许怨我。”奚桓高吊着眉,见花绸指着天,眼皮翻着起了誓,他才肯凑上去,嘴巴似启未启,一缕热乎乎的气吐在花绸耳蜗,就像他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将人从指尖烫到心。
这翻悄悄话,以他毫无廉耻地将下半截戳在她腰窝收尾。花绸红着脸打他,“没廉耻的东西!”
他又撞一下,“你说他,还是说我?”
花绸恼羞成怒,扑上去掐他,“要死!”
她掐他,他便饶她痒痒,两个人嘻嘻哈哈扭做一团,窗外有霪霪的春雨落下来,又一年。
数不清是在一起的第几年,每年都似奚桓见到她的第一面,仿似看到春花秋月,她一直是他的梦里蝴蝶。
雨乍晴,香满近亭,绿满遥山,花绸嗅嗅满城的草木香,哪里飞来一片红粉落花,被她拈在指端,是一片桃旭,娇妩多姿,她撩开车帘子,又送它飞去。
冯照妆一齐并坐马车里,穿着件银灰的长襟衫,素白的裙,头上戴着金嵌宝石的凤冠,左右两只东珠坠珥,淡雅又雍容,凤眼一飞,拉着花绸问:“你瞧瞧我,还有哪里不妥当?”
“二嫂嫂再雍容没有了,”花绸心知她打扮得如此富贵葳蕤是为哪般,少不得恭维,“你放心,听说庄大嫂子叫那卫嘉敲了笔银子,有些经穷了,一会儿见了你,只恐怕得低着头走呢。”
“活了大该!”冯照妆又笑又啐,神采奕奕,不像是去吊唁的,倒像是去打擂台,“从前她那个女儿我就瞧不上,娇滴滴的,就会装样子,哪比得了乔家的松琴,还非爱比。不是我说,范宝珠连大嫂嫂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还在我家里头充样子,哼,如今范贞德虽到了太常寺,也算是到头了,终究没出息。”
“听说二哥哥要升顺天府府丞了?”
说到此节,冯照妆障帕笑不住,片刻把笑脸要收不收,将腰端了一端,“算他有点出息,没亏我的脸面。嗳,回头张罗酒席,你帮着我些,我一个人只怕忙不赢。”
“这是应该的,我在家住着,哪有白住的道理?”
未几走到卢家,见客行丛脞,十几个道士在灵堂绕棺念诵,建设斋坛,二人领了纸钱焚拜后,冯照妆便被请到内室吃茶。因花绸是长辈,卢家又没了男人,两个女婿还管着厅上应酬招呼男客,只好请花绸带着个管家两个丫头到前厅记账。
到午晌歇下,内外设席答谢亲友,外头是卢家两个女婿招呼,里头则是三房小妾招呼着。韫倩仍有不适,还在床上将息,花绸走到房里陪她吃饭,说起:“我在外头记了半日的账,来来往往见好些人,都不认得,你家亲朋也多。”
饭摆在炕桌上,韫倩好了许多,已不要人搀扶,自个儿拉着花绸到榻上对坐,“都是些五六门子的亲戚,也有些官场上的朋友,多还是买卖上的人,有些连我也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