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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几个年岁长的,胆大的,也是挑这事的几个刺头,还能斟酌着问到,“二爷、您也知道,戏曲行当是一年不如一年,市场萎缩、江河日下的,我们几个的日子过的,是一天不比一天了……”
“是啊二爷,您家财万贯,吃的绝不是只有这一碗饭,这提议对您来说没什么,可是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事,若是您准了,往后京戏在槐京,可就没有门槛了!”
江昱成端着个茶碗,手指摩挲着紫砂上隐约的磨砺感,“诸位大动干戈的让我过来,是为了跟我诉这苦”
他眉头微皱,似是对这些老家伙绕来绕去也绕不到重点的表达方式不爽。
江昱成坐直身子,伸手捞过一杯茶∶ “既然大家都在这儿, 那我也不跟大家盖拐弯抹角了, 我做了这代理协会会长以来,从来都是挂了个虚名,有什么事,也都是问询这各位的意见,这十年来,咱们也都共分市场,互不干涉,各位的明争暗斗,我从来都也不管,也知道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做生意的,无非对自己的利益,看的最重。只不过这一条,新入行的剧团要其余十三家剧团首肯的规定,实在是太过于迂腐,这条,我看,是撤了比较好。”
“这…”其余的剧团长看到江昱成明确的表了态度,纷纷不解,“二爷,您这是做什么,这条规定,保持着我们几方荣誉啊,您说撤就撤,这往后要是再有新入槐京的剧团,我们可就拦不住了
“拦不住就不拦——”江昱成出声打断,“做生意凭的是自己的实力,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怕长江后浪汹涌,而故步自封地建起高高的堤坝,诸位老板,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自然是欢迎更新鲜的血液进来,促活这陈旧落后的市场规则,而不是毫无危机感地只顾着蚕食眼前的市场。”
"二爷,二爷, 槐京不需要这些所谓新鲜的血液, 不需要这些在冬日到来之前迁徙进来取暖的孤鸟,这是您说的,是傅老先生把协会代理会长交给您的时候,您亲自站在这梨园行当的老祖宗面前说的,您说您保我们十年无虞……"
江昱成微微下垂的眼睑微微颤动,染上虎口杯上的一层氤氲∶“十年无虞,我没有做到吗?”
这话一出,堂下一片雅雀无声。
算算日子,不多不少,算上过去的半年,刚好十年,他的确是保了这个市场无风无浪的过了十年。
最年长的一个剧团老板心下一横,“二爷,我们从前受你照顾多有感激,可你说到底,也不是这行的,要说梨园行当,我从事三十年的京剧生意,从事的时间年限比你的年岁都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你如今一个人,就拍手把这事定了,未免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吴团听完这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大气都不敢喘,这位剧团长平时就性格倔强,说话直接,但是他没评估好厉害关系啊。
当初搞西洋剧团的那伙人要挟傅老先生解散槐京京剧时候,是江家二爷拿了自己的钱出来填补了这窟窿,挡住了这一难。
若不是凭借着他母亲和梨园还有那点感情,他犯不着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还要陪着他们做梨园行当这来钱慢产销低的行当。
没了他,槐京的几个剧团也不会来钱有这么容易。
不能因为二爷说要撤了进梨园行当的门槛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开始倚老卖老了。
吴团担忧地看了一眼江昱成,他手里依旧端着个小瓷碗,神色未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