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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我这锦衣玉食的,也不用去边关吃苦,是不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沈元策说着,似乎又不太在意在京为质的憋屈了,“我要真像梦里那样每天在边关挨打受训,可能也没什么安邦的志向了。”
裴雪青一笑:“所以凡事都有两面,如果注定不能两全,那就多看看好的那一面。”
他听着她的话点点头,低头看起书来。
传闻中不务正业的少年郎读兵法异常专注,入神的时候甚至都不会发现她在瞄他,自顾自偶尔敛眉深思,偶尔恍然大悟。
裴雪青发现,他在她面前或许还有所掩藏,可对着兵书却是心里想什么,面上就流露什么。
一个志在疆场,却困居在这座四方城的将门之后,将他所有的赤诚都给了这些不会说话的书。
或许翻开那些书卷时,
落入他眼中的不是白纸黑字,而是玉门关的春风吧。
和她看医书一样,沈元策也会在兵书上写注解,记下自己的所思所悟,虽然那一手字当真丑得像虫爬一般。
他说精力有限,每天又要混赌坊又要对付书院那群先生,就不在无所谓的地方花力气了,字这东西能看懂就行,就这么着吧。
两人共用同一个砚台,多数时间各看各的书,偶尔看累了,抬起头活络脖颈,对上视线便说几句闲话。
就这么又过了几次,沈元策的伤势当真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伤口早就不需要她再换药,她这医者已无处可施力,每次只是看一眼而已,起先是他临别总问上一句下次什么时候,她便也顺水推舟般给个期日,可后来他结起的痂都快脱落了,这层窗户纸越来越薄,薄到实在没法继续睁眼说瞎话。
那天两人在水榭里各看着各的书,忽然听到远处天空传来隆隆雷声,眼见天色|欲雨,她望着天边聚拢的乌云说:“快下雨了,你骑马容易淋着,还是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