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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送一盆清水上来”,扭头吩咐了一句后,重回榻上坐定的李适对霍仙鸣道:“净净面,今日得闲,稍后你一并把近日政事堂老爷们的动静给朕说说。”
草草就着小黄门呈进的清水净了面,霍仙鸣匆匆用熏香的汗巾擦了一把道:“近日来,常相依然是告病在家;刘相在忙着秋税的事儿;崔相负责继续推行撤并地方节度之事,目前重点当在山南东西诸道;至于卢相,则是忙着日常杂务,说起来并无异常之事,只是老奴见报,卢相府中近日赴科试的举子往来倒是不少。”
听得“常相”二字,李适嘴角裂出一丝冷笑,随即复又低头沉思道:“这科试之事,历来都是礼部该管,卢杞插手做甚?莫非他也想援引后辈,自成羽翼。”再细细想了一遍,他又觉这不似其人素日所为,一时窥不破其中端倪,他遂也不在此处费神,转言问道:“朕让你留意那监察御史罗仪之事,可有回报了吗?”
“此人乃柳州寒门出身,大历十一年进士,高中之前,正是得时任大理寺卿正王清堂大人赏识,才得以金榜题名,是以此子历来对王卿正大是感激,每逢年节,必亲至其府行门生之礼;后来,此人入职御史台,自初巡东南后,念念不忘的便是冯若芳掠买人口事,更曾为此事七上奏章,不过都被封驳。其为人方正、并不阿谀,性子也是冷的紧,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执拗性子,是以入仕七年,竟是未得擢拔。”虽然对这招事的罗仪殊无半分好感,但天子垂询,霍公公倒也是不敢欺瞒,遂据实呈奏。
“噢!莫非又是一个王清堂!”,静静听完呈奏,李适自语了一句后,乃转身喝道:“来人,去御史台传朕口谕,监察御史罗仪能耐劳苦、以律是尊,堪为言官表率,为嘉其忠直,特旨简为从六品下阶侍御史,司职纠错百僚、推鞠狱讼,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