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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这蓦然而起的响动,依然惊醒了车辕上坐着的涤诗,只见他“虎”的一个转身,轻轻掀起帘子,尽量压低因长大而变声的粗沙嗓音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见已是一个半大小子的涤诗还是这般急促促模样,寒着脸说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崔破才续问道:“李先生在做什么?”
“先生找了刚刚自岭南返回的郭五爷在说话,公子,要不要我去请他?”,早对崔破这副表情见怪不怪的涤诗不受半点影响道。
略想了想,崔破摇头以应,随即示意涤诗放下厚厚的车帘,挡住外边冬日的寒风,再紧了紧那裹身的貂裘后,便在车驾的轻轻摇晃中,呼呼睡去。
与崔破的远途冬困不同,此时随后车驾中的李伯元,却是精神奕奕的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刚刚自岭南赶上的八卫之五。
及至那郭五吃得一盏热茶尽,不待李伯元开言,这个素来沉默寡言的汉子已是率先开言道:“前后共等了七日,才于春州见到刚刚自外海归来的冯大庄主,庄主让我转告先生,他已于自广州出海五十七日海程处,觅得了先生所言的理想去处,此岛广大,气候也是与岭南相近,本地土人倒也和顺,借两月之后的水师出海操演之机,调一部南海心腹即可拿下,另外,春州现已谴人往河北准备招募流民事宜,怕仍是不够,也就只能往新罗、扶桑大掠一回,只是,冯庄主却怕此事影响太大,引发朝廷震动,一个不好会连累公子,所以还要问问先生的章程。再有就是,二庄主让我代为传话说:跟先生一起干事,就是痛快!”
“公子现已离任广州,此事倒是无妨,只是有两点务须遵行,一则,这转运流民的船只必须是由北地渤海启航;再则,若是大掠新罗、扶桑,不管得了多少人口,都要运往岛上,不得有一人在我大唐境内贩卖,只要这两件事做得手尾干净,纵然有了纰漏,也完全能推托开去。此事实大,万万不能有一字落于笔墨。守义,好好歇息几日,怕还是要你辛苦跑上一趟,将这两层意思传回春州才行。”亲自为郭五再斟一盏热茶,一笑之后,心下欢喜的李伯元和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