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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刚到书肆时,悕雪完全不愿意说话,卫铄说她只是蜷缩在角落,给水喝水,给粥食粥,困了就睡,其他时间就呆呆地望着门口,偶尔流泪,偶尔轻笑,把他吓的不轻。
后来,卫铄想了很多办法,甚至买来孩提才会玩的拨浪鼓,来吸引她的注意,但悕雪都不搭理他,他差点怀疑悕雪是不是哑巴或者痴呆或者疯子。
那时,悕雪甚至只想随着汴河水飘到更远、更远的地方去,那里可能有父皇,有母妃,有弟弟,只是每当她要一脚踏进水里的时候,那晚母妃双黯然失色的眸子就会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母妃露出那样的神色,平常笑靥如花的母亲那般严厉地要求她要她活下去,想到此,她只好讪讪地又退了回去。
事情的转机是一张誊纸。
那日,卫铄在替别人誊抄一首长诗,誊纸随风飘落到在悕雪脚边,悕雪瞅了一眼,发现那是母妃最喜欢的文人蔡琰的诗文,名曰“悲愤诗”。
悕雪只知其名不知其人,而母妃也一直不愿详说。
拿起来仔细一看,悕雪才明白,这蔡琰的《悲愤诗》写的是她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先遭祸再被虏、被救时却已生下胡子,又不得不与子分别,归途时已物是人非。
悕雪九岁前一直无忧无虑,她所知的母妃也是桃家的大小姐,虽非名门,但也是正房嫡女,才貌双全,入宫之后也未受过苦难。
相比之下的蔡琰,她离开父母、与子分别,每次别离便是遥遥无期。不过哪怕流离,哪怕悲痛,都一步一步地努力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