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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林氏再次尝到舌根泛起的那抹复杂滋味。
苦的,咸的,酸涩不已。那滋味,叫做失望。
失望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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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晟没有离开。
二门已然落钥,又有祖母亲自托付,无论如何,这个体面,他会给。
夫妇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半夏瑟缩地站在一角,在林氏足尖踏进视线时,薛晟注意到她明显地抖了抖,走上来替林氏解披风的手几乎是哆嗦着,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披风顺利地解下来。
薛晟回身向林氏点点头,示意她不必理会自己,长腿迈开,推门拨开珠帘跨去了西边稍间。
前几次应付长辈们苦劝,他便是歇在那里。西边暖阁连炉火都没有生,他并不计较。
林氏在帘前怔立了好一会儿。
她已经走投无路,即便老太太、大夫人,每一个人都在帮她哄着他。可她知道,这一生,她都换不来他一句温言。
恋慕而不得,太痛苦了。
她渴望世间所有人,都能尝一尝这令她日日煎熬的痛。
对面棉帘一闪,薛晟知道,林氏走了。
他起身朝内去,跨进屏后,紧实的肩膊越衣而出。
屏后盆案之下的木桶中,冷水微结着冰碴儿,他自幼走的便是苦修养志的路子,不论冬夏,都是冷水涤尘。
便是凭着骨子里这股坚毅,他能熬过江州任上那些阴湿苦寒的岁月,能数年如一日的忍受身畔无人的凄清寂寥。
冷水泼洒在健硕有力的肌理上,皮肤轻轻战栗,细小的冰碴儿在手臂上、腰背上无声化成水珠顺着肌肉脉络滚进束腰的缎带。
隐约间似乎有股淡而干净的香气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