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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吻上了手臂上的烫伤,“对不起。”
小腹上的鞭痕,“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朕小心翼翼地吻遍了每一处让他心痛的伤痕,每吻一下,便会落下一声对不起。士凉仰着头,不知不觉湿了眼眶。这每一处伤都是他的一段伤痛,每一个吻都像在细数他的过往。那些年他独自在角落里拿没有消毒的棉絮往伤口里塞时,从没想过这处伤痕有一天会被人这般温柔地对待。
他哭了。一声喑哑,再也忍不住。
是朕将士凉挡在眼前的手臂拿下来,吻上了士凉挂着泪痕的眼角,“对不起。我爱你。”
6
和是朕仰面躺在池塘中央的玉石之上,水月洞天,池中的旖旎久久未平。
谐着士凉的心跳声。
等呼吸平稳了些,士凉在是朕的臂弯里翻了个身,“我已经想好怎么救你回去了。”
定下决心一般,士凉坐起,“我曾在五瓣花基地融过希格斯场,不过后来又逆向回来了。我也要把你逆回来。”
本来想随随便便用灵质炼具新身体的是朕,不懂士凉何必这样大费周章,“我还存了些灵质,只要回去取回神格就好。”
“不行。”士凉否定,“你的身体,你的灵质都散到大气里了。我要让整个宇宙都拢上希格斯粒子,我要把你的身体,你的灵质纹丝不动地凝聚回来!”
“何必呢...多麻烦啊...”
“我在意!”士凉煞有其事地捧起了是朕的脸,“我在意你身体的每一颗粒子,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回来!”
“好...吧...”是朕宛如一个树懒。他刚刚进行了一番高体能运动,这会儿已经进入残朕模式,是要睡的。
士凉将树懒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向下拽拽,也躺了个舒服,“诶,拖延症,顺便问问你,咱那是什么时候呀?”
“什么...”
“还能有什么?”士凉翻了个白眼,“宇宙循环啊,不是说轮回之日快要逼近了?到底什么时候呀?”
是朕昏昏沉沉,“还有...一个小时...”
“哦哦。还有一个小时。”
恩?!
7
中东古墓。
这是一条四面被石板包裹的窄道,每一块石板上都潦草着几笔纹路,滕皇指腹轻触着石板,缓步走着,指尖所过之径,瞬间被倾注了淡蓝色的灵质。灵质在那些纹路上蔓延开,最终照亮了整个甬道。
滕皇走到甬道尽头,静心屏气,他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被数条淡蓝色的光线缠绕,那是操纵人灵的提线。在场几乎汇集了五瓣花全部的内核成员,他们苦心探求,终于要迎来这一天了。
鹰无执着拐杖,沉声道,“那就麻烦您快点开始吧。”
“等一下。”士冥打断。
他神情凝重地走到滕皇身前,低声道,“其实你...”
见士冥欲言又止,滕皇询问,“怎么了?”
“其实你...都知道的吧?”
滕皇曾说过,人类罪恶的源头是没有底线的*,然而他滕皇存在的本源就是依靠人类的愿望而生,改变数据,就是消抹自己的立命之根。这些滕皇早就知道的。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
士冥想要制止,却被滕皇打断,“这是人类的愿望,我是他们的祈愿神。”
说完,滕皇手指微动,指尖的细线陡然变亮,线的另一端牵动起大气中的灵质,带着铺天盖地之势像天网一般蔓延开来。
刺眼的蓝白遮住了士冥的视野,他用手挡住双目,向后退步。
忽地,士冥感到天旋地转,遮天蔽日的蓝白光芒瞬间褪去,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一片星体残骸之间。
与他同在的,还有方才古墓的一行人。他们大多是普通的人类,第一次出现在外太空还显得有些无措。士冥伸手扶住最年迈的鹰无,安抚着大家的情绪,“大家别慌,我们身体外有一层空气薄膜,不会窒息,不会受伤,只要别乱动就好!”
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思索,眼前两道红光轰地冲撞在一起。滕皇手中气刃一柄,与他身前红发的身影对峙着。
“是戎?!”有人认出了红发的身影,“传闻不是说他死了嘛!”
“什么?!”众人哗然,“他被虚无捏碎了内核,没理由活着啊!”
“那我们杀了是朕,他不会迁怒我们吧?”
“那还用说!杀了他!来个人杀了他啊!”
是戎低着头,刘海的阴影遮在眼窝上,不屑地咧嘴笑了。
他对自己的出场效果十分满意,刚要得意,这时又传来一声,“什么?是戎那么蠢居然没死!”
“谁说的啊!”是戎愤怒地冲人群大吼,“给老子站出来!”
鸦雀无声,哪料,趁这个空档,滕皇抬手将是戎掀了出去,是戎倒飞了数百米,轰地撞上了一块星石。
“你们全世界都针对我!!”某处人形凹陷传来。
“呵。”人群中传来几声用鼻子哼出的冷嘲,虽然微小,却也刺耳。是朕死了,五瓣花有了胜利者的姿态,在他们眼里,现在不过是看一场落魄帝神最后的苟延残喘,助助兴而已。
然而滕皇却不这么想。
感受到周围粒子的诡异流窜,滕皇茫然地望向了视野尽头的巨大齿轮。那是宇宙之初的那个点,黑洞。
当初是朕将沉睡于此的虚无神格挖出来,封进了地心。为了保证宇宙秩序在黑洞齿轮的带动下正常运转,是戎便分出自己的神格添补了黑洞。可是现在...
“人类...你们太嚣张了...”
声音不像是从特定的方向传来的,声波震颤着每一颗被称之为介质的粒子,包括星石,包括血液,包括那颗牵扯脉搏跳动的血囊。这不是来自宇宙深处的警告,而是从人们心里蒸腾而起恐惧。
他生气了。
是戎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他没有低头却俯视着。
“人类,这种手无寸铁的哺乳动物居然抵御细菌、柱牙象、冰雪和灼热的侵袭,最后成为万物的主宰,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做到这些的?”
“这是是朕曾经问过我的问题,你们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关老子屁事!”
“是的,这世间不存在人格化的上帝,我不是,是煊不是,我们都不是。百亿年来,我们三个只守着一个东西,那就是宇宙的秩序。用你们的话讲,就是你们所处的自然。你们在这份秩序下探求生存,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值得称赞的是,你们学会用科学去探析世界结构,你们发现除了政权、宗教、信仰和人伦以外,还有一种方式让你们寻得乌托邦——乌托邦的悖论在于过高的人性成本,所以你们弑神,再用他的灵质篡改人性。可我忍不住嘲笑你们,你们这么中二,是朕允许了吗?”
“呵。”说着,是戎不禁轻笑一声,他随手捧起一块漂浮的小晶石,几缕灵质缠绕上来,迅速将晶石打磨成一颗深蓝的小水球——像是地球的样子。
“你们还是太弱小了,带着自诩的正义横冲直闯,但因为太过渺小,所以总是找错正义的方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所憧憬的美好未来就要在一个小时之后化为虚无,宇宙每138亿年循环一次,而你们却把办这个业务的帝神给搞死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胜利者?你们确实成长了,但在自然面前,你们还是无知的。”
“本来这句台词应该留着等老三回来让他说的,但你们把我惹生气了,我要教你们做人了。”说着,是戎身后的黑洞齿轮竟卷着半边宇宙开始逆向旋转,巨大的风浪席卷而来,是戎神色淡定,不羁的红发随风吹起,“想在这份秩序下求得生存,其实简单至极,我只有八个字要教你们——尊自然,顺人类,心无邪。”
此言一出,犹如寒风穿体,风浪所过之境,一片死寂。是戎满意地在人们错愕的脸上找到了‘振警愚顽’的成就感,却听到士冥幽幽地说道,“二戎...这是九个字。”
“哈?”
“而且你突然文绉绉地好恶心...”
“哈?”
一旁的滕皇也作呕血状附和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恶心帅,居然有比我还浮夸的人,我要承受不住了!”
“......”是戎脸一阵红一阵黑,恼羞成怒,“你们全世界都针对我!!死吧!!”
齿轮轰然碎裂,失去引力牵引的粒子脱离轨迹,四周的星体被扭曲的大气积压,纷纷炸裂开来。
是戎的眼里有了一闪即逝的冷光,虽置身狂风中,发丝却丝纹未动,这就是属于帝神是戎原本的气场——是戎的神格回来了。
他鄙夷地瞟了眼刚刚叫嚣着杀他的人类,指尖一动,身侧的那颗深蓝星球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崩塌了,连带着那仍在地球上残喘的数十亿生灵。
“不!!!”有人哀嚎,更多的是哑然和震慑——他们就是这么渺小。
“吼什么?”是戎愉悦地鞭尸地球示众,“知道什么是帝神的愤怒了吗?”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长啸。这声音力道十足,是戎强行加固了周身的几层灵质,才不至于被这吼声震出几口内脏。
滕皇见势头不妙,立刻将士冥等人裹进一支更大的透明气囊之中。士冥顾不上道谢,他定睛向声源的方向望去,竟看到了一团巨大的烂泥。那乌漆墨黑的庞然大物所在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那颗刚刚崩塌解体的地球。它的表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细微褶皱,褶皱向外撕扯,看上去竟像无数个狰狞的人脸。
以士冥的目测能力,这个‘无数’在他心里转为一个数字,他对身边的鹰无问道,“我们最后的统计是,地球还有多少人生还?”
“43亿。”
士冥心里的粗略数字也是43亿。
想到jun曾与他提起的六月仁也的研究,士冥已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这团烂泥吸纳了地球上全部生灵的灵质,更可怖的是,它还吞噬了是朕那颗裹在地心的神格!
是戎看上去还是那般桀骜嚣张,心里却凝重起来——是朕的灵质加是朕的神格,除了卖相难看了些,这就相当于在跟一个帝神是朕对刚啊!
想到这,烂泥中央突然张开了一个大洞,高频的声波一路搅动着无序的粒子,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浪。是戎和滕皇几乎同时加护了人群周遭的防御,可还是有人爆裂身亡。同为人类的士冥也跟着身子一软,呕出一口内脏碎沫。
“妈蛋。”是戎爆了粗,扬手欲将这催命的音浪扇回去。可就在这时,迎面的天际涌上了一大片猩红气海。气海掀起一阵狂澜,带着破竹之势呼啸而过。刹那间,半片宇宙都被笼进一片猩红之中。
“这是...”滕皇眯起眼,模糊的视线里渐渐凝结出一个身影,这时他听到一个困乏的声音说...
“什么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杀出一个隐藏boss,有意思吗?”说着,那人还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