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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乐边跑边望,在弹焰跳闪明灭之间转觑道:“似是先前那群自称‘三角洲’的家伙,不知为何帮咱们狙魔打怪……”蚊样家伙从前边抬弩掩护我们跑近,眯眼眺望道:“小珠子说他们来于后世,急着要追寻什么东西。碰巧赶上了就开火,或许他们跟怪物打过交道,彼此属于冤家路窄,并不是特意前来帮忙。”
“帮个忙,”岸边停泊的一条帆船上有个坐望之人忽道,“跑路之前,可否告诉我,那个会变形的东西为什么追你们?”
“凭什么告诉你?”有乐摇扇转觑道,“萍水相逢,大家又不是很熟……”
我留意到一道细亮光线悄移而至,晃上有乐胸口。有乐止扇不摇,啧然道:“怪物厉害,听说打不死。我看还是各自跑路为好。”
恒兴按刀似欲悄拔,但见一人从垣角晃出,揪住那黑眼圈的光头小子,窜向船边匆言道:“戚老大,我捉住他们一个同伴,可以先带回去慢慢盘问究竟。大战在即,许多埃及人往港口这边冲杀渐近,此处不容久留……”长利憨望道:“既然这样,你们先逮他去慢慢问,反正我不认识他……”其言未毕,便被信孝拿茄塞住嘴巴。
蚊样家伙惑望道:“那是谁来着?”恒兴表情严肃地说道:“一个重要的同伴,怎能让别人随便捉他走?”细亮光线晃移,映闪在他头额,帆影下坐望的那个披裹宽领大衣之人转视道:“若不舍得,就都上我的船,一起回营地慢慢聊。”我刚要抬腕扬手甩发幻谶,一粒细线微芒先已跳投到胳膊上。暗处有人抬械提醒:“都别乱动,当心臂膀不保。”
恒兴皱眉道:“营地在哪里?有种就告诉位置,回头我们必来踢馆。”披裹宽领大衣之人微哼道:“告诉你又何妨?倘若果真有心寻来踢门,记得往北走,一路向北……”
“不是真要忽悠我们去‘北极’罢?”有乐忍不住好笑,“最北的地方,其实也去过。真以为咱们找不着北?”
“还真没错,”披裹宽领大衣之人闻言一怔,随即纳闷道,“就是北极。这伙男女果然蹊跷,应该都捉他们一起走……”
恒兴悄要拔刀,细亮之线立即投映在他胸口,垣角有人低哼道:“冷兵器还是省点儿用罢,比快你们比不过。”信孝颤拿茄子稍退几步,小声说道:“快叫蚊样家伙带咱们撞墙离开。”长利点头称然:“我可不想去北极那边,又经历那些事……”披裹宽领大衣之人在帆影里不无纳闷地投觑道:“你们从哪儿过来的?这里没有迷雾……”
斯文之士在墙下徐徐转望,缓缓问道:“哪来的迷雾?”有人抬手投一束亮光照烁耀眼,斯文之士眯起眼睛,慢慢提袖遮挡。我留意到他手拈黑白棋子,拢于另一边袖下。蚊样家伙惑瞅道:“那厮是谁?”信孝闻茄悄谓:“这要问向老二。他去哪里了?”
蚊样家伙未及作答,披裹宽领大衣之人在帆影里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迷雾在很多地方都有出现,也许有谁试着想要借机改变世界的结局,但结局一样糟透,命运无法改变。曾听人说,境界更高的时空跨度有东西崩溃,到处产生罅隙,这些绽漏之缝可以穿越往返,不知能维持多久,抑或说话间就没了。”船首一人持械转顾道:“倘若现下离开,大概还赶得及。水里的异界怪物去哪里了?”
水边有人端着枪械惕觑道:“看不清,却似突然隐入水下……”蚊样家伙悄教我们向墙边靠拢过来,我跟着长利挪躯往旁,披裹宽领大衣之人在船上吩咐:“带他们走,一个不许漏掉。有些事情,不得不弄清究竟……”其语未落,水花大溅,激绽四洒,帆后一影高耸而起,其状宛如巨蛇翘首,刹那间连噬数躯。
众声惊呼,那伙持械之人纷纷开火扫射,噼噼砰砰的震荡声音大作。数条巷口传来叫嚷:“那边似有罗马人又在作怪,大家一起放箭射他们……”恒兴忙拉斯文之士走避,皱眉匆移道:“又有埃及人不知死活地冲杀过来了。”一时矢石乱至,水边数个持械之人仓促反击不及,连挨多箭,嵌插身躯,却似穿不透。蚊样家伙在墙下抬弩张望道:“即便穿有防护胄,给那些箭矢扎伤手臂和腿足也不好受。咱们快退后,躲避远些……”
墙影下晃出一个精悍装束之人,手端粗长器械,涂黑的面孔伸近逼视道:“想溜?”恒兴从旁拔刀欲劈,暗处一人急抬枪械朝他转射,我扬甩盾谶欲挡不及,只见那人先已掼翻。砰一声响,枪射落空,蚊样家伙以袖弩再补一矢,飕然穿颈。另一隅有个悄已伏伺之人转枪瞄准,忽挨一击,两眼各嵌黑白棋子倒下。
斯文之士又拈棋子在手,悄翻出袖外。精悍装束之人忙转枪口朝他,匆促喝叫:“你别乱动……”脑袋倏然迸开,髓浆爆洒,歪躯掼倒。
没等我看清,身后枪声四起,震耳欲聋。旋即水边接连炸响,帆杆摧折倒塌。硝烟弥漫之间蓦有多人惊呼,夹杂惑问:“那是什么?水里似有多头怪蛇出没……”信孝颤茄乱望道:“多头怪在哪儿?”
那个披裹宽领大衣之人在枪火闪烁中转觑道:“哪有多头怪?莫非船后的大蛇瞬即变生多颗脑袋,一下分出数首连颈,便如传说中的‘九头蛇’……”其语未毕,船身忽倾,大片浪花高溅,骤如暴雨覆洒。
有乐从藏身之处忙溜出来,推我们匆往墙角,催道:“快走快走,先闪为妙……”斯文之士拾起滚至脚边的发光之筒,慢慢拿起来玩。正自惑瞧手中攥握的一闪一暗之物,愣眼不解,忽砰一声枪响,垣头有人射爆他手上发亮的筒子。那人随即挨一击翻堕,斯文之士缓缓转瞅,恒兴拉他过来,随即在墙下仰望道:“谁在上边?”信孝亦闻茄觅觑道:“好炮术!不知是谁以铁炮连射两人,掩护咱们……”
“还能有谁?”有乐抬扇一指,我投眸瞧见青衫微晃,跃下垣边,一个貌态端正平实,眉梢及鬓,目如朗星的整齐男子斜持火枪趋近。恒兴讶觑道,“清秀?”
斯文之士徐徐转面,只见那个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靠墙移行而至,信孝闻茄瞧向冒烟的枪口,怔瞅道:“我就猜到几分,然而想不到的是,你的铁炮竟然能发两下?”长利从旁憨摸道:“听说这是重友他们改造的‘拉丁枪’。连发两次很烫,不知会不会裂膛炸手?”
“闲话少扯,”有乐伸扇拍打每人脑袋,催道,“赶快撞墙离开这里!”
蚊样家伙按掌拊垣,我从旁边被拉开,随着有乐悄使眼色,众人皆移到斯文之士后面,互打手势。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持械惕戒在旁,惑觑道:“他是谁来着?”斯文之士缓缓回头,有乐抬扇把他的脸挡住,随即悄谓:“别问太多,总之先推他撞墙。”恒兴探问:“清秀,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纳闷地瞅着斯文之士,一时浑忘答话。蚊样家伙低言道:“此前我到林雾那边撞到他,便一起寻过来。世道这么乱,还能及时会合就好,先别忙唠嗑……”
长利在旁好奇地打量蚊样家伙,欲问又止。信孝忍不住悄询道:“其他人呢?先前你们在那边是不是遭受过什么难以启齿的磨难……”有乐摇扇凑觑道:“休想抵赖否认,我们听到许多复杂的动静。不可言状噢!”穿条纹衫的小孩儿在旁点头称是。
蚊样家伙闻言懊恼,刚要挪开,水声忽又绽响,接连飞溅骤近,有人惊呼:“怪蛇往那边窜掠迅疾!”有乐忙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撞离此处……”斯文之士俯身拾物,缓缓说道:“有个冒烟的物事丢过来。”有乐正要推他脑袋磕向旁壁,恒兴连忙抢夺冒烟之物抛掉,随着嘭一声炸响,气浪冲涌,众皆撞垣翻塌。
我摔在不知谁的身上,一时金星乱冒,眼睛看不清周遭情形,听到有乐懵问:“刚才什么东西爆了?”信孝拾茄说道:“怪蛇飞扑之时,有人扔来一个冒烟的东西,状似石榴……”众人闻言不安,纷皆悚望道:“怪蛇在哪儿?”
斯文之士歪戴儒冠转觑道:“那条不是怪蛇,其脑袋有角有须,状似龙头。”其语甚慢,好不容易听完,有乐不耐烦地伸扇拍打道:“你怎么知道蛇首乃是龙头?”蚊样家伙抬着袖弩,在旁觅视道:“那怪物跟着撞过来一半,突然被截断了头颈。大家当心它有半边在这里……”
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端枪惕戒,只见穿条纹衫的小孩儿点起烟花,往周边照烁着说道:“这里不知是哪儿?蛇头好像掉进树丛去了……”树后有人惊问:“什么东西飞坠过来这边?刚才吓我一跳……”长利转脖憨望道:“似是向老二的声音,伴随着屙东西的气息传过来……”
随着忽簌声响,一窜掠雾,林间有人惊问:“什么东西从草里跑得飞快,是不是豪猪?”一个胡须花白之人捧着盒子在树下寻觑道:“这里有蓝汁一路淌过,前边还有一大滩粘糊浆液沾留,不知如何却似渐缩渐少?看不出究竟是挥发,抑或渗入土里……”信孝闻茄惑望道:“小皮索怎竟在此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