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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熊登感焦躁,随即暗忖:“程濯这厮虽已辞官不做,可朝中诸多高官都买他的帐,要是这么拜见丞相,提到他家孩儿患病,再他娘告了老子刁状,只提本将在此喝着小酒,还不放他出城,俺这份差事非丢不可。”言念及此,恰见程濯正欲登车,便赶忙将其拉住,躬身堆起笑脸,道:“程御史留步,早听闻贵府公子年幼体弱,您还是回家探望要紧,俺这便命手下打开城门。”
程濯佯作推却,说道:“程某不便出城,以免将军担上干系。”楚大熊打个哈哈,道:“有甚打紧,您又不是刺客,我跟手下不说便是。”说话间满脸堆笑,心头暗自嘟囔:“你要不想出城,还他娘寻俺作甚。”
程濯拱手言道:“既是如此,程某多谢将军了。”转而向随行仆役道:“福顺,给我拿三袋银子来。”话音刚落,福顺便从腰间解下三袋银两,交入其主手中。众兵将眼见那名仆役腰间还围了十余个银袋子,甚显沉甸甸,鼓囊囊,均自好生艳羡。
楚大熊观此情形,心下暗道:“怪不得你这官儿都不当九年了,现下说话反倒比以前还他娘好使,单看你这钱多得嫌沉,哪个还敢得罪······”先前被踹的兵士尚自跪拜,未敢起身,程濯将其扶起,接着说道:“你并无过错,是以不必自责。”
那兵士唯唯诺诺,程濯递去一袋银两,好言安抚道:“这里有些散碎银两,权且拿去补贴家用吧。”那兵士初时只道性命难保,万未料到能得银两,当下复欲跪拜,程濯将其托住,出言拦阻道:“不必如此,听命当差委实不易,这些银两你且好生收着便是。”
那兵士赶忙躬身言谢,程濯行至楚大熊跟前,将两袋银两塞入对方手中,道:“守城兵士辛苦,这两袋碎银劳烦楚将军自行分拨,便算是程某的一点心意。”楚大熊掂量手中银两,心下暗忖:“这两袋银子还不得有五六十两,老子掏个十两八两堵住他们嘴,剩下的足够挥霍两年了。”余下兵士眼见均有好处,又不敢得罪上司,均自缄口不语,围观百姓更将此事当作热闹观瞧。
楚大熊满脸堆欢,连连称谢,随即恭请程濯登车,将其送出城门,望着那车子行得远了,复又张开蒲扇大手,猛拍被他狠踹的兵士后脑,恶言相斥道:“你个夯货杀才差点累得老子担干系,往后务必放机灵些。京城这地界,不仅官家老爷惹不起,似程大老爷这般豪强更他娘惹不起,咱们要是伺候不好,丢了饭碗是小,还得掉脑袋。”
程濯及秦皓轩在车中观瞧途中风景,遥望冰封雪盖,天地茫然,似欲相连。那马车入得栎阳,秦皓轩复又推窗而望,恰见道旁富户仆役三五成群,正自手持工具,相助百姓扫除积雪,更有些仆役肩扛米面被服,轻叩贫家房门,将所携衣食用度送入屋中。
秦皓轩如此这般瞧得须臾,不由脱口赞道:“这家老爷端的是名善人。”话音刚落,辕上驾车仆役随之接口道:“这善人正是我家老爷,他平素乐善好施,小人家中也得过府上接济。”秦皓轩登时恍然,颔首说道:“甚好,甚好。”程濯轻叹一声,道:贫苦人家平素不易,现下即将过年,我既有盈余,自该有所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