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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淡竹即刻便转过头去瞧江稚鱼的神情,心里更是如打鼓般紧张慌乱。
简是之走了,不辞而别。
淡竹实在怕江稚鱼怀着身孕出什么岔子,下意识担忧地唤了一声:“王妃……”
江稚鱼这才从方才一瞬间的怔愣中回过神,面上却没显出什么波动,只是淡淡地望了窗外一眼,随后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包裹,拆开后里面是一件厚重的棉衣。
她将棉衣交给朝贵,道:“西境苦寒,也不知他带去的衣服能否御寒,这件棉衣我又多加了几层棉,你此刻去,若是赶得上,便交到他手里,若赶不上……也便算了。”
朝贵鼻子一阵酸楚,也不敢耽搁,迈出殿门拔腿就跑了出去。
淡竹心底也泛出苦涩,她才知晓王妃并非与王爷怄气,这几日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原是时时在担忧王爷,将那本就足够厚重的棉衣补了一遍又一遍。
淡竹实在没忍住,道:“王妃,您要不要去送送……”
“不了。”江稚鱼轻声打断她,转而将那窗子轻轻关上,方才还勉强透进来的一丝光亮此刻又都消散了,四下里又恢复了一片深幽。
“你出去吧,我乏了。”
江稚鱼走回床榻边,又躺了回去,将身子都隐入了黑暗里。
淡竹出去后,殿内又陷入了深沉的寂静,听得外面有折枝般的噼啪音,许是雪下得更大了。
江稚鱼轻合上眼,便不由得忆起了从前先皇的猝然离世,先皇后难以逃避的宿命,以及简明之那血淋淋的退场。
那都曾是简是之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而他们的离去却都是如此的猛烈与猝不及防,叫人每每想起,都当做是一场避无可避的灾难。
是以他向来是不善于告别的,江稚鱼深深知道。
“离别”二字于他而言,本身就是罪孽的杀戮。
江稚鱼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日子,景元十一年的十月二十,初雪这一日,是他们夫妻分别的日子。
军队在雪天里一路向西而行,越往西北而去,便越觉冬日的冷冽与残酷,最后到了西境的都城,将简是之交到西境王的手里,他们便连忙返回上京了。
而简是之就好像是一件物品,在往后的年月里,注定要承受仇家非人般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