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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厚重的铁甲骑阵面前,八旗兵的前锋很快落败,相比对方厚实的骑阵,女真一方的骑阵就相当的稀薄,几乎是接触后不久,处于骑阵最右的阿济格的两白旗骑阵就被迅速打跨了,皇太极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立刻明白过来,敌骑打算冲跨右翼,冲到北翼城方向,从角山一面侧击返回,再冲回来时,女真骑兵不仅要小心这些铁甲骑兵的冲锋,还要面对正面正列阵过来的两万人左右的步兵方阵。
皇太极眼光焦虑,他看向远方时,发觉左侧翼有张瀚的大旗,正面是数千人的步阵,在阵后似乎是大量的车阵和一万多人的辅兵。
辅兵并没有直接上战场,但此时也结成了阵列,似乎是商团军身后的城防,炮兵阵地在车阵前,依托在步兵之后,在辎兵之前,他们距离右翼的女真骑兵较远,所以皇太极发觉炮阵延伸的炮火主要是针对旗丁,蒙古人,汉军组成的步骑夹杂的大股部队。
炮声不停,焰火不停,烟柱不断腾起,到处是人惊慌的叫喊和跑动声,普通的军官已经快弹压不住,这些步骑原本是要从右侧击往商团军的侧翼,威胁到张瀚的大旗所在,然后左右钳住商团军,迫使其后退,如果不退就推向渤海,将几万人推进海中,大加杀戮。
当然皇太极没有幻想过商团军在不利条件下会死战不退,商团军有更强的实力,更好的局面,没必要在这里死拼,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三万多精锐骑兵冲过来时,商团军却能迅速调整好步骑阵列,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当两军相接之后,和记没有丝毫混『乱』,相反却是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以骑制骑,发挥炮火的效力,打断女真人迅速进『逼』的步伐,『逼』退明军,步阵调整迎敌,在并不大的战场上,皇太极几乎发现和记每一步的调整和步伐,到现在为止,他相当绝望的发现,商团军没有丝毫错误和疏漏,以现在的地形,战场发展,兵力配给,火力输出,弓矢对火枪还有一搏之力,而这些凶猛的铁骑兵,侧翼游走扰『乱』女真步骑阵列的红袍轻骑,还有那些厚实如山的商团军步阵,他们正迈着整齐的步伐,犹如魔鬼一般的蜂拥而来。
商团军步阵的步伐太整齐了,导致一起走动时发出阵阵震动和响动,这是一种独特的韵律,在战场这种地方,这样的阳刚之美,整齐的步伐,整齐的军装,随着步伐跳动上下涌动的刺刀枪林,还有那些舞动的军旗,激昂而整齐的规点声,这一切都象是如重锤一般击打在皇太极的胸口。
回首看看,尚有一些步骑在几里外的欢喜岭高坡上,那里也落了一些炮弹,所以岭上岭下一片混『乱』。
北翼城一带还在混战中,皇太极当然不会知道,历史上他的兄弟睿亲王刚一入关,明军唐通等部就立刻投降了。
现在杨国柱和黑云龙等人还在浴血奋战,明军的精气神完全不同了。
事实上一片石之战时,唐通的一万人战斗力不弱,是蓟镇宣大的精华,吴三桂有八万多人,真正可堪三战的才三万人,比起袁崇焕时期的六万精锐还下降了一半。
而且这三万人也是老兵油子为主,据当时人的记录来看,吴军短兵相接,多半犹豫不决,意志并不坚定,总是希望用步弓和火铳将敌人阻退,吴军和顺军激战两天,逐渐不支,吴三桂由是阵前剃发,请清军入关。
清军自水门等多处入,一部份步骑沿欢喜岭到北翼城,三万骑兵摆成一个个阵列,类似鱼鳞,时大风刮起,飞沙走石,顺军未能及时发觉异变,待三万清兵顺势而下时,顺军完全不能抵敌。
历史的过往皇太极并不知道,但摆在他眼前的局面也是很明显的万分险恶。他又看了看远方的大旗,事前皇太极看过地图,知道那里是小岗阜,张瀚就在那里,在其身后是车营阵列,左侧前方是炮兵,似乎商团军炮兵也在调整距离,有不少火炮被推离炮位,往着更前方而来。驼马和炮手拉动和手推着火炮飞速向前,皇太极看到有炮手将小旗不停挥展,然后炮位也是不断的前移挪动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血腥味,想到火炮推近轰击的后果,皇太极这样久历战阵,心如铁石的蛮夷酋长,也是忍不住战栗起来。
后金一方也有少量缴获的火炮,皇太极往侧后看了一眼,二十多门火炮被分散放列着,半响未打放一发,并且『射』程很近,汉军炮手担心『射』中自家阵列,所以迟迟不敢击发。
炮兵已经不做指望,就在皇太极观望的这一点时间里,更多的女真阵列被铁骑兵摧跨击毁,开始有不少马甲试图绕过商团军的铁骑阵列,但在山海关前的这狭小的战场上,他们几乎是找不到任何的机会,这种举动反而冲『乱』了自家阵列,人和马混杂在一起,象是一副被污染了的图画。
皇太极所处地方地势较高,他可以俯瞰整个战场,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虚弱。
一骑骑塘马在各个阵列中飞驰着,不停的传来满语和蒙古语的叫喊声,皇太极将目光投向汉军阵列,汉军有两万余人,大半散布在欢喜岭到北翼城之间,很多汉军到现在阵列尚未展开,可能是看到了女真人在前方打的并不顺利,汉军摆开的动作相当迟缓,甚至就是在故意拖延。
只有少量汉军被旗丁裹挟着,和蒙古人一起在攻击北翼城方向的明军,现在北翼城上的白杆兵和少量蓟镇兵已经停止抵抗,而两股明军也没有继续攻打,他们只能在战场转身迎敌,如果不是商团军打的很顺,相信这两股明军已经投降了。
“老八!”风尘仆仆的代善策马飞驰而来,老远就吼叫道:“这样打下去不行,我诸申顶不住多久了。”
现在女真人已经遭遇了惨重的死伤,但在多年的胜利之后,这些女真人形成了对汉人作战时的固定的心理优势,这使得他们能多撑一会儿,另外就是后金残酷的军法,加上背水一战的惨烈,使后金兵能忍受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和碾压式的重骑兵冲锋。
而不管是代善还是莽古尔泰等人,或是那些小贝勒和固山额真们,他们都是明白,这样打下去女真人已经毫无机会了。
这是有代差的战争游戏,双方相差百年以上距离,现在的这支商团军当然还打不过二百年后的欧洲列强,但此时的西班牙方阵,还有百年之间的俄罗斯人的军队,北欧强国瑞典,英军,荷军,都肯定不是商团军的对手了。
在交手之前,女真人和商团军一方都对对方的实力有误判,商团军是在张瀚的影响下高看了女真人一眼,而女真人则因为明军的孱弱表现,始终对汉人军队有心理优势。
在双方接触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彼此的评价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商团军一方看来,女真人强硬,彪悍,凶猛,骑『射』俱佳,骑阵冲击坚决,骑『射』、精准凶狠,比蒙古人强的多。
但也就是如此了,也就是强化版本的蒙古人罢了。
这时在女真右翼的猎骑兵突破了前方多道圆阵防御,在跑动的间隙猎骑兵们熟练的装填好子弹,又是新一轮的洗涮,灵活机动,火力强劲,这时皇太极和代善眼光复杂的看向那些红『色』的魔鬼,这些猎骑兵用现实教育了这些顽固的只会骑『射』和冷兵器战术的蛮夷,在有训练和合格的火器之后,冷兵器被淘汰就是历史的必然,强悍如八旗兵,还有他们手中的清弓,也是完全没有办法,毫无反抗的能力。
张献忠在猎骑兵阵中,李贵在其身后的龙骑兵战阵之中,前者狂暴,后者稳重,不少后金兵的圆阵或方阵被猎骑兵打崩了四角,阵列中相当混『乱』。
张世雄在猎骑兵正中,大旗之下,如风卷残云般的追歼着敌军。
在他身后是王一魁率领的近卫第一师的官兵们。
任敬,李从业,分别率部列阵向前,在激昂的鼓点声中,步步『逼』近。
在风暴一般的猎骑兵们面前女真人赖以为傲的步阵并没有多少神奇之处,无非就是披甲劲兵在前排,游兵死兵扰敌阵脚,旗丁善『射』者于后掩『射』,有经验的军官在阵中督促和冲杀在前,两翼以骑兵游走抛『射』配合,战法上毫无什么突出的地方。在猎骑兵凶猛狂暴的突击下,多个步阵都有相当不稳的迹象,皇太极不得不抽调出一部份葛布什贤,配合马甲冲到左翼,试图驱走猎骑兵。
大股的骑兵在不大的战场上开始互相『射』击,游走,女真人投掷出骨朵,阔刀,投枪,不停的『射』箭,战场上似乎被乌云覆盖,人类的呐喊声,投掷兵器时的声响,『射』箭的崩崩声,箭矢的飞掠嗡嗡声,还有人的惨叫声,呻『吟』声,垂死声,马的叫声,强烈的血腥味道,还有似乎从天际远方传来的火炮的轰鸣声,整个战场极少,迂回和闪躲的空间并不大,在很短时间内,几乎就成了人间地狱。
“老八,老八!”代善怒吼着,指向自己一方的左翼,那里的大量的铁甲骑兵如墙而进,女真人已经开始闪躲规避,越是这样,说明将士信心已经严重不足,距离溃败已经不远了。
在铁骑兵身后是一般齐整的方阵,枪刺高耸,火铳的威力现在皇太极和代善等人已经意识到了,步兵铳的威力在弓箭之上,齐『射』威力远大于弓箭,正面对抗女真毫无胜算,特别是被铁甲骑兵来回冲涮之后,士气跌落到谷底不说,连列阵也变得十分困难了。
“现在只有最后的机会。”皇太极道:“精骑在左死顶敌骑,我手中还有五百葛布什贤,再调一千白甲,汉军有三千披甲,他们在左侧顶不住,但可以调过去突袭!再调一千到两千蒙古披甲,以六千精骑突向敌阵,破开敌步阵防御,直『插』张瀚大旗所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