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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边的漳河已经无数次见证过这位得道高僧清洗他的肠子了,但是它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高僧明显苍老了,但眼睛仍旧如鹰鹞一样,双手也依然灵巧。他坐在河边,一点一点将肠中秽物用水冲走。质本洁来还洁去,算来他出家已经一百零九年,身心清净如镜。他无欲无求,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救护众生出离苦海。
“嗐!是不是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场空啊?是不是老衲的东土之行徒劳无功呢?”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他知道在他死后中原又将是战乱不断,这里又将是洪水滔天,又将是白骨遍野,千里无人……不远处的都城已完全融入阴影之中,沉寂而颓废,毫无生机,不久那里将是火焰冲天……
“怎么能是一场空呢?师傅出家一百零九年,在东土弘法将近四十年,建立佛寺(塔)八百九十三座,拯救生灵无数,佛教在东方最大的国家赵国成为国教,师傅的盛名传遍东方大地,您的弟子遍布华夏大地,真可谓功德圆满了,师傅这样的功德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徒弟法常由衷赞叹道。
佛图澄大师听了徒弟的赞颂,置若罔闻,默默无语。他两眼凝望着暮霭沉沉的邺城,似乎在诉说,似乎在祝愿,似乎在告别。
“咳,战乱和灾荒啥时候能彻底消亡呢?老百姓的苦难啥时候是个头儿啊?”长久的沉默之后,只有这一声长叹留在这漳河岸边了。
漳河水在他脚下静静地流着。没有谁来回答这一问题。
他决定在十二月八日化掉,到另一个所在,换另一副模样,重新开始。
“师傅,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侍立一旁的法常小心翼翼地说。
“好,好,回去,不坐了,迟早是要回去的。”他站起身来。
渐渐地,两人的影子便消失在漳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