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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平淡中缓缓地走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徐宝的日子也在这宫墙之中走进了一个无趣的循环。
每天寅时末卯时初起床,为他的干爹把洗脸水倒好,夜壶倒掉洗刷干净,再把干爹叫起来。这倒不是徐孝天安排的,而是徐宝自发的。毕竟是给人家当“儿子”,又不是当“祖宗”。而徐孝天起来后收拾一番便会领他去御膳房当差安排,然后给他带出一口简单的吃食,再给他准备一盒饽饽让他带去内书堂的路上吃。当然了,这些饽饽最后大多都落进了橘子的肚子里。
内书堂里的日子也还不错,说不得好,但他还能坚持。
彭老头儿教东西的方式很粗糙,四书五经一天一篇的教,先领着这些小宦官们读一遍,确认他们把文中的字都认全了,随后将文中精义讲上一遍,再问问他们有什么不懂,最后便让他们背诵。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的私塾先生们教书的一贯套路了。
小宦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很听话,彭老头儿便也当他们都是鸡鸭木头,可对徐宝,彭老头儿好像来了劲头。每次把精义讲完,哪怕徐宝没有提问,彭老头儿也得把他拎起来“打一架”。徐宝也不想打,可架不住彭时找茬。徐宝如果表示“顺从”,彭老头儿就说他理解不深打他一顿手板,徐宝如果胡乱抬杠,彭老头儿那就更不会惯他的毛病,只有当徐宝说出些与他不同的真知灼见而彭老头儿又无法辩倒他的时候才会脸红脖子粗的坐回书案后。
于是,每日里彭老头儿和徐宝“吵架”的场面便成了内书堂的小宦官们最期待的消遣。小宦官们嘴不严,回头跟各自的干爹伙伴们一说,这事儿便传扬了开来,最后连成化帝都知道了内书堂有个叫徐宝的小太监能把彭大学士噎住。
私下里,成化帝还曾在一次奏对之后将彭时留下来单独问询此事,而彭老头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孔圣亦与两小儿辩日于道左,臣岂敢称全知。”
关于上次《鱼我所欲也》的辩论,这两天彭时倒是给了徐宝一个回答:“生死皆可,从心从义者也。”这个答案颇有些几十年后王阳明心学的意味在其中,徐宝表示了认同。而彭时的这番解读传了出去,在仕林之间引发了一番小小的轰动。
内书堂上完课,时间也就走到了午时。彭老头儿回他的文渊阁办公,小宦官们玩闹一番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吃饭,跟着干爹学规矩、打下手,忙活一下午待到再用过了晚饭,徐宝便会和徐孝天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