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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水,“咣”地往案头一放,水花溅起,湿了杜颂的侧面,冷之一字已不足形容,是冰寒浸骨。
风情万种那位,这时也不愿触及冰水,示意婆子动手。
重伤未愈的少年,刚刚才从高热缓转,如何经得冰水的刺激?杜颂的手已经捏成拳头,目光更如冰刃,那婆子却爱理不理:“大郎,我可是候夫人差遣过来,论来也是你的长辈,你动我一根指头,伤的可是候夫人的颜面,你眼下有伤,候夫人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计较,就怕大娘子又会受牵连了。”
那婆子兀自叨念:“自己就这点本事,还狂妄自大,企图英雄救美,也不想人家长乐公主何等尊贵,身边跟着多少好手,用得着你上前添乱?就你这身子骨,这回没摔死,都叫命大!夫人是慈善人,还让咱们好生侍候,大郎也别再任性,别以为救了长乐公主一回便能得人家以身相许,也不掂量掂量,就你这名声,辅政王哪能让独女下嫁?笑死个人。”
但婆子手下却也犹豫,指尖在水边一触,又再收回扶紧盆沿,眼睛里极其阴戾,似乎要考虑着干脆将整盆水直接泼到杜颂身上,再嚎一声“大郎恕罪”应付过去这桩。
她可委屈呢,虽然已是春暖,人手却受不到这冰水的,可谁叫她是夫人心腹呢,这事只能她来/经手。
正在这时,门又响,人又入。
一个人是倒退着跌进来的,正是刻板丫鬟,一个人气宇轩昂,却是太医江汉。
婆子在候府历来跋扈,两个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老二少三个女人扑挡上前,态度如出一辄的蛮横:“江大夫,怎能这般不知体统,好歹也让大郎梳洗妥当,传你入内方可。”
江汉手臂一挥,“二少”就飞出左右坐跌,再勾脚一绊,一老就“哎呦”倒地。
他气定神闲地上前,端着案几那碗酸臭扑鼻的“东西”一闻,冷笑,再触了一把冰水,更是蹙眉:“我是辅政王请来贵府,为的就是替大郎君诊治,辅政王有令,势必得保大郎君痊愈,不想贵府对待伤患如此苛虐,那么,我也只好将伤患移往王府。”
几个奴婢本看不上区区太医,不想这位一口一声辅政王,倒也被震慑了几分,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