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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行合袖含笑,面容温文。
他少时身居河东便曾听过良臣令闻。
一位是天元十五年的女状元,才冠京华;一位曾拜国子祭酒,素以狷介清正闻名朝野。
二人皆在大周士林学子心目中享有美名。
他恭敬于二位前辈面前称一句晚生,亦怀几分向慕之心。
“那便以薄酒同祝,愿二人大人平安带诏,早日归来!”
时人饯行有饮酒之俗,裴时行亲自斟满樽,三人于旦风中奉觞共饮。
桑卢二人舟马多劳顿,未免途中颠簸晕眩,裴时行备下的当真是新漉的缥醪酒,甘美生津,酒味淡薄。
却不料这一星半点的酒味都逃不过元承晚的鼻子。
“裴时行,你今日饮过酒?”
日华西收,她用过哺食便于庭中散步。
不知是否因孕中愈发敏感,几乎在裴时行下值归来,凑上前的一瞬,她便自他的袖间嗅到酒味儿。
他素来自持,且今日并非休沐日。
官员若于朝参视事期间聚众宴饮,乃有违大周律令的不法之举。
裴时行闻言,视线轻轻落在长公主挺翘精致的琼鼻,此刻微微皱起,似颇有嫌弃。
竟比狸奴的鼻子更灵,男人眼中闪过笑意。
他坦言道:“是臣失礼,臣今晨的确为桑尚书与卢左丞以酒饯行。”
上京权贵朱门间自来藏不住秘密,长公主自然也对近来愈演愈烈的修法风声有所耳闻。
欲修法革新,自然要有司亲入民间走访察验。
不过皇兄此番派遣的人竟是桑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