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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这些日子仍是卧床休养,今日精神头不错,背后靠了引枕半倚在榻头。
“今日好似是比昨日舒坦些。”
“狸狸莫挂心我,我如今也相信必定还会有机缘的。”
谢韫今日的话里倒是坦然许多。
那日元承晚来看望她时,她其实并未睡着。只是彼时心头一片惨淡,她并不愿、也无力与旁人诉说,便装作假寐,闭目不见。
可惜在那般时刻,是元承绎又在她本就血肉模糊的心头划了一道。
谢韫当时躺在榻上,只觉浑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疼。
骨头又牵动着血肉,令她恨不得即刻和腹中子一同化作一滩血水。
偏偏在这时,她身旁的大女官过来和她通禀了陛下有选秀之意。
其实她该理解的,也能猜到。
只是在这一刻,在这将要失子的痛苦里,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生了恨。
是他说过要同她在宫墙里做一对普通夫妇的。
原本她只是英国公府的表小姐,也恭顺地受了那道令她讶异惶恐的封后旨意。
她明明足够聪慧,可以按着教诲训示,将自己一点点切割,再一点点捏造,然后严丝合缝地嵌套进书中的贤后壳子里。
谢韫是甘心做一个影子般的皇后的,她也能做好一个宽容六宫嫔妃,善待庶出子嗣的贤后。
是元承绎说她不必如此。
也是元承绎要她对他生情,是他说要和谢家阿韫在宫墙里头做一对普通夫妇的。
可是如今呢?
她一次又一次失去的骨肉竟成了她身上背负的罪孽,她是个生不出子嗣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