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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便要来当场考校一番自己的儿子:“阿湛,你说‘孟轲敦素,史鱼秉直’后头是什么?”
元湛听话地背了下去,只是背到“钧巧任钓”时卡了壳。他诚实地承认:
“父皇,儿臣只能背到这儿了。”
后头的他也还没学呢。
皇帝已然十分满意,却又要在太傅面前拿捏着严父的风范。
故而他只是抵拳一咳,压平了唇角喜意,淡淡颔首道:“尚可。”
下首的太傅倒似乎比太子还兴奋,陛下一句尚可,对臣子而言已是至高的评价了。
待太傅告退,元承绎眼角眉梢的喜意未消:“我儿真厉害!但你切记,戒骄戒躁,虚心以待。”
元湛仍是点头。
父皇的生活素来平淡冷肃,仿佛没有旁的色彩,也只是在考校他学问时才会露出这种骄傲神色。
他曾无数次在姑父脸上见过这种神色。
当阿隐的算学拿了甲等;阿隐穿了漂亮的衣裙,像个小仙女;阿隐素日不喜食蔬菜,那日在饭桌上多食了几箸。
诸如此类。
可父皇的日子却不似姑父一般美满。
元湛在书里见过“鳏寡孤独”,头一个字生的像条虫,他问过太傅究竟是何意,太傅说,鳏是妻亡而未再娶的男子。
于是元湛懂了,父皇是鳏夫,日子过得并不幸福。
怪不得他总喜欢在立政殿对着别人发脾气。
元湛受着父皇的教诲,默默点头。
心里却暗下决心,日后要愈发努力,好让父皇多多露出欢喜神色。
可未待小太子在学业上一日千里,以苦学换父皇一个笑颜,宫里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