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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许蕙娘受了杨幺吩咐,却要逃出。一时想起儿娇母怯未惯登临,不胜哭泣。正在两难,那宋婆在内忙走出道:“你母子生死只在顷刻,怎得有工夫哭泣?方才这位豪杰的言语,我已细细听明。但千乡万水,你母子怎么去得?我今想来,我老夫妇当日也常受孙官人好处,我二人又无生育挂牵,愿送你母子到那里去安身。”
许蕙娘听了大喜,连忙拜谢。宋婆遂去闪伏门后,见外面人少时,忙去与宋阿公说知。宋阿公大喜,老夫妇即时过来,引着许蕙娘母子在暗黑处,踅入冷静巷中,走到近城处。守到天明,趁人忙乱,一齐出城。许蕙娘身边取出银两,宋阿公即雇轿马,往南而去。
这差人去了半响,来回覆道:“许氏不知去向。小人拿得邻右在此。”众人禀道:“小人们昨夜为拿杨幺,只闭门惊恐了一夜,实不知许氏去向,想是他惧罪,投河跳井,或者躲避城中。只求相公着人缉获,便有下落,”相公因见众口一词,便点头道:“你们且自回家,本府即令人缉获。”众人拜谢走出。
杨幺受刑在地,听见去拿许蕙娘,便自暗暗着惊,不知可曾依我言语,不胜忧虑。今听见说出不知去向,一时畅快,不觉连声大笑。众衙役有的欢喜,有的忙喝,相公作怒问道:“你这强徒笑些什么?”杨幺道:“我笑我的,问它怎么?”相公含怒了半晌,对众役说道:“这强徒视死不畏,宜该即时斩首。只是惊动朝廷,须奏请行。且将他押入重牢,凶器入库。”吩咐完,退入后去,写就表章,五更奏请。不期秦桧正要在杨幺身上招出劫去银两,遂将表章留中不发,只着开封府严刑追究。
这杨幺下入狱去,却得众役推念孙本,见他为救许蕙娘犯罪,一条侠汉,用刑时俱各留情,在狱中又来照管,细说缘由。杨幺不胜感激,遂不受苦。当不得事情重大,日日追究定夺。
只说这郑天佑领了孙本家书,王摩嘱托,不日进了汴京,寻到孙家门首。抬头一看,不觉吃了大惊。只见门逢上贴着一条开封府封皮,旁边又挂着示条,俱有朱点印信,便十分动疑。不敢立看,急低头走过,寻个店中安歇。然后细细访问。才知这些缘故。急出城,连夜上山报知众弟兄。
众弟兄听了,一时尽皆失色。马霳便直跳起来,取了两把板刀,大叫道:“黑疯子去救杨幺哥哥!”说罢往外直蹿,袁武忙叫殳动拖回。孙本忙向众弟兄下跪,说道:“我孙本死里逃生,不期家中妻子被仇人谋娶,幸得杨幺救免。今虽不知去向,大约存亡未卜,我孙本绝不系心。只这杨幺义气,我孙本只愿与他同死,并不敢偷生。敢求众兄弟放孙本下山,去救杨幺!”王摩连忙搀扶,急得大声说道:“孙本休恁地说,俺弟兄没二心。即今点起合寨人众,打进东京,势必救出杨幺!”马霳只急得火杂杂,举起板刀,向着一把交椅,“豁喇”声砍做两截道:“兀谁不走,吃恁样子!”
袁武立在旁,哂笑自若,只当不曾听见的一般。马霳直视道:“恁个骨突,敢是不走!”袁武笑道:“去而无益,不如不去;去若徒死,又不如在此偷生。岂敢轻言便去能救杨幺哉!你们坐下,当为细说慢商。”
众人听了,只得坐下。袁武说道:“大凡举事必须审势,行事贵乎有谋。今虽宋室不振,天下未摇,汴京雄固,居民稠密,军马云屯,诚有一呼百诺之势。今我弟兄六人,合点寨中未满五百余人。若大张旗鼓,势必争持,勿论胜负,以多五百人而敌千万人。何异喽蚁之撼泰山,同归灰烬?此审势之难敌,一也。马霳身负血性,不知艰险而救杨幺,义也。孙本挺身,不虑逆流湍急之患,去救杨幺,情也。义则义矣,情则情矣,独不思杨幺所处之地而筹度之。身陷囹圄缧绁之中,昼夜提防,提铃击柝。以你一人而欲去破重垣,入囹圄,脱缧绁而救杨幺,岂无一人挠阻?何异飞蛾扑焰,驱羊就虎?此审势之难救,二也。虽然,岂视杨幺之不可救而不之救耶?救则当贵乎有谋。我今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是合天时以应人事,方不出我之料。”众弟兄听了,才得大快,袁武一面唤过几个能事小校,到汴京去打听;又着五十名小校,沿路飞递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