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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文字大多记载在大约0。5厘米宽的竹子上,比起可以自由书写的昂贵帛书,普通读书人家也只能承受得这么低廉的读书成本,当然,沉重这一时代特征也就一直伴随着书箱左右。
明溯清楚的记得,四大发明造纸术的发明者蔡伦就是东汉人。询问父亲之后才得知,其实东汉时期并非如诸多穿越者所言,掌握造纸术就可以日进斗金横走天下,其时可供书写的东西计有竹简、缣帛、赫蹏纸和麻纸。
明溯心里暗自比较了一下各自特征,优缺点因物而异:竹简,制造简单、成本便宜,但是太笨重;缣帛,制造工艺多、耗费人工,成本太高,无法普及;赫蹏纸,它属于缣帛生产的附属品,虽便宜但数量有限;麻纸,原料为麻,工艺简单较为粗糙,一直都是医生包裹中药而用。
永平九年,窦太后卒,和帝亲政,十四年,和帝立邓绥为皇后,邓后喜欢舞文弄墨,蔡伦为投其所好,借鉴蚕妇缫丝漂絮的方式和缣帛、赫蹏纸、麻纸的生产经验,收集树皮、废麻、破布、旧鱼网等原料,施以锉、煮、浸、捣、抄等法,试着改进纸张质量,终于造出可供书写制作便捷且有着一定弹性的植物纤维纸,人称蔡候纸。
在当时,蔡候纸已经得到了普及,许多地方官员上奏章时,选择的便是蔡候纸。
然而,蔡候纸作为书籍的载体,具有四大缺点:墨印易透,难以书写,此其一也;天气温润,难以保存,此其二也;装帧不便,翻读易损,此其三也。对于读书人而言,往往一本书要看上数年乃至数代人,所以虽有蔡候纸,读书人还是无法选择用它作为一种能够长久保存文字的载体。相比前述三点而言,第四个难以在读书人中推广的缺点却是极其致命的。
要理解这个缺点,就不得不对蔡伦其人其事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蔡候纸的发明对于宫廷贵族而言,是一件妙不可言的好事。明溯的祖上当过县吏,对于朝廷的一些趣谈也颇有些知晓。前汉高祖皇帝即位后,南方多进贡笔竹,砧成筷子长短,每月押往京城,供高祖皇帝如厕后擦拭。到了本朝光武皇帝,多使用赫蹏纸、麻纸如厕,此乃个人卫生习惯一大进步。至于蔡伦,得到邓后宠信的一个笑谈,则是由于邓后感觉用蔡候纸如厕,虽然之后仍要洗刷一番,但干净程度尤胜赫蹏纸、麻纸,元兴元年,和帝卒,邓后所生百日婴儿即位,小皇帝每用赫蹏纸、麻纸擦拭,便啼哭不已,用蔡候纸则喜开眉笑。本来窦太后卒后,蔡伦从中常侍屈尊兼任尚方令,从参与国家机密大事,秩俸二千石,地位与九卿等同,一下子变成了宫内御用器物和宫廷御用手工作坊的工头,却因祸得福,捣鼓出蔡候纸,最终因蔡候纸的细腻比较适合小皇帝粉嫩的屁股,一举被封为“龙亭侯”,从此进入贵族行列,“蔡候”纸从此也就名至实归。元初五至六年,蔡伦更因迎合邓后有功,被提升为长乐太仆,相当于大千秋,从此成为邓后的首席近侍官,受到满朝文武的奉承,权位一下子攀至顶峰。
当然了,尽管蔡伦一生在内廷为官,先后侍奉4个幼帝,投靠两个皇后,节节上升,身居列侯,位尊九卿。但是前世对于这个人,除了改进纸张制造方法以外,明溯还是比较鄙视其人品的。建光元年,邓后卒,安帝亲政,蔡伦也因为当初受窦后指使参与迫害过安帝皇祖母宋贵人致其死、剥夺皇父刘庆的皇位继承权二罪而被审讯查办。随后,蔡伦自知死罪难免,于是自尽而亡。
对于读书人而言,气节十分重要。侍奉4个幼帝是数朝元老,评论时最多敬佩地称赞一声“内廷不老松”,投靠两个皇后,就有所失节了。汉朝最重察举制度,上至朝廷重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对品行极为看重。汉朝也是历史上官员辞职最多、复出最频繁的年代,稍有违伦常则挂印而去,粘着位置不肯走的年终考核时往往难以过关,拍拍双手甩屁股走人的却常常因为人品优良而天下闻名,得到更多的推荐,往往挂印之后的位置要远远高于前职。
单就变节投靠而言,虽有违当时的公民道德体系,但还不是致命的。
天地君亲师。迫害主子宋贵人致死、剥夺主子刘庆的皇位继承权,这两大污点无疑让蔡伦走到了所有士人的对立面。
所以,不管蔡候纸有多好,即便竹简有一万个不如它的缺陷,但是读书人富的则用帛书,穷的依然还是选择了竹简。竹简虽重,可背得心安!
至于明溯鄙视的原因却是因为:明明造纸术的发明者令有其人,蔡伦仅只不过利用职务之便让下面人改进了一下,就把这个光环戴到了自己头上,不仅如此,前人的所有努力也全部付诸东流,前世提起造纸术,教科书必大书特书“发明者蔡伦”,实在让人恶心。都是贴紧领导的屁股做文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蔡伦的发家与一些尸位素餐的桶子整天无所事事,一到年终测评,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忙着摆资格、论关系,追着领导的屁股和一年到头埋头做事的实在桶子抢先进、争嘉奖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个靠屁股上位的死宦官人品确实这么差,只可惜了邓后温润的小屁屁。得知一堆宫廷秘事后的明溯心里不无恶意的遐想。
“……也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父亲还是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这里比较僻静,适合做学问。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明溯快速地接上。父子相视而笑。
一阵沉默。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回去帮母亲浣衣了。”自从那次父子交心之后,呐呐的父亲反而有点不适应这种维系了十余年的诡异寂寞情形,看着儿子日渐粗糙的双手,他主动开口。雷打不动,明溯一直坚持清晨起来代母亲浣衣。
“黎明即起,万机待理。母亲大人辛苦了一辈子,孩子不能够承欢膝头,已然不孝,浣衣些许小事也是锤炼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