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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潋拾掇起右手的食指,在光洁如玉的下巴上敲了几下,不无感慨地道:“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没有采花的,却有锄草的,看不上如花似玉大姑娘,却都喜欢毛没长齐的小屁孩……”
一院死寂,不敢搭话。
君瑕抚了抚眉心,嘴唇缓缓地勾了起来。
赵潋是个识时务的人,遇到自己的破事儿,糟心就糟心了,大不了缩龟壳里假扮一段时日的鹌鹑。但有些时候,义字当头,有口气不出不快,要是忍了,那和王八犊子没有区别。
片刻功夫后,赵潋让卢子笙起来,退了院子里不顶事的婢女下人,柳黛也识趣儿地去准备午膳,只留下君瑕主仆和卢子笙在场,赵潋让卢子笙将情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虽说是残忍了些,但倘若要为弟报仇,卢子笙是一定要交代来龙去脉的,卢子笙握着竹笛的指节在泛白,额角迸出了几根纤毫毕现的青筋,赵潋拧着柳叶眉,静静地看了眼君瑕。
卢子笙长吐了口气,捏紧了竹笛,道:“我和弟弟从小相依为命,父母早逝,家中没有田产,乡下的茅屋也漏雨,我们搬出去住在城外不远的一间荒废的破庙里,那儿还住着几个乞丐,大家一起相安无事。我和弟弟都靠着我卖字画为生。去年他十二岁生辰,我攒了许久的钱,要给他买福记的醉鸡吃,但等我从城里回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赵潋眉心一耸,这故事不好,赵潋早已将心放平,却仍有几分郁悒。
天子脚下,毫无王法。不论她自己如何,也要想法说服母后将此事彻底查办。
卢子笙将头垂得更低,声音里杂了呜咽,更是低沉:“破庙里的乞丐,死了两个。有一个被打伤了,没有汤药钱可以医治,气绝之前,他说我弟弟是被人掳走的,他们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弟弟,也被抓走了。”
“乞丐也抓?”赵潋一拍桌。这是来者不拒、宁滥勿缺啊。
卢子笙补了一句,“那个小弟弟眉清目秀,只是衣衫破烂些,人也活泼,我弟弟沉闷懂事,两人关系素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