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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钱银宝发现身上的钱不见了,就怀疑是这对堂兄弟偷的。上次他打了这哥俩,这回仍不解气,又来打他们。
也不知真是个误会,还是这对哥俩想抵赖,反正这次人家不孬了,和他对打起来。要知道帐篷里是放着各种锄头和锹的,一推一搡,撞上去就容易要了人命。
最后听起来,好像主要是钱银宝的错,是他打死那对堂兄弟,而他自己则是受重伤失血过多而死。当然,还有其他人参与,只不过有些人怕惹事,没有提及。
就因为钱的事而闹出三条人命来,伯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也顿觉不安起来。
奇怪的是,接下来这些日子十分安静,大家也都不敢再闹了,谁不怕死呀。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伯明与梁子还特意去那边山头上拜了拜被钱银宝打死的那对堂兄弟。当然,他们也顺便看了看钱银宝的小坟头,也不禁伤感了一阵子。
之后大家仍然每日干着活,此事慢慢被人淡忘了。如此过了二十日,那对堂兄弟的爹娘与亲戚们不知怎么听来的,竟然得知了此事。好像他们的家是在蕴州镜内的,因关切着儿子,他们经常跑这一带来打听,没想到这次却打听到了噩耗。
这两家失了儿子,哪肯罢休,就到官府告去了。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是钱银宝都死了,官府又能怎么办?
那两家如何都不肯就此罢休,最后将此事告到了巡抚那儿去了。
约摸着又过了一个月。这一日,伯明身形消瘦,与梁子一起弯腰挖着土。因长期劳累,吃得又差,几乎没有油水,伯明心思又过重,不仅是身形消瘦、意志消沉了,而且已经快到了精神恍惚的地步。
想到樱娘还有十几日就要生孩子了,他这几日是日夜不能寐。因精力不集中,难免会干错活,还被监头们打过几回。
此时他正在寻思着家书有没有到樱娘的手里。这里是不允许寄家书的,也没有人为他们传家书。伯明为了让樱娘能在家安心等着他,有一夜他花五十文钱收买了看守,然后跑到二十里开外的一个小山村去了。
他把身上的一两银子给了一位看起来还算精干的农夫,从他家找出粗劣的纸笔,给樱娘写了一封信。因为他曾经教过樱娘写字认字,所以他并不担心樱娘看不懂信。
他洋洋洒洒给樱娘写了一封近三千字的书信,然后托付这位农夫把信送到樱娘的手里。他给的这一两银子太少,让人家跑几百里路,除了来回路费和吃用,约摸着连一百文钱都余不下来,但是人家还是同意了。
伯明这几日都在估算着那位农夫现在已经走到哪儿了,应该到了栾县吧,或许已经到了永镇,也有可能已经把信送到了樱娘的手里?
樱娘收到他寄来的信,会不会激动得泪流满面?他实在是想她啊,想得饭不思、夜不寐,都快得病了。以梁子看来,他已经得病了,因为他经常魂不守舍,嘴里会突然冒出樱娘的名字。
伯明知道樱娘肯定如同他一般,也会如此思念他,他希望这封信能给樱娘带来一些慰藉。
他正寻思着这些,有三位穿着差服和套靴的人朝他走了过来。
“你是薛伯明么?”其中一人凶巴巴地问。
伯明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这时那人又问梁子是不是叫薛梁子,梁子自然也点了头。
见他们俩都点了头,其中一位似领头模样的人物将手一挥,朝两位跟班命令道:“将他们俩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