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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夜未睡,身体极度疲倦,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困意。
而黎明随至,但屋里还是十分昏暗的,时亦南下意识地打灯。刹那间,温暖明亮淡黄色光芒笼罩了他,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冷。
时亦南仰着头怔怔地望着头顶高悬的吊灯。
那白炽灯明亮又耀眼,时亦南望着它们忽地流下了眼泪,缓缓跪倒在地上。
——“这间出租屋的灯居然是白色的,看上去好冷啊。”
——“那等以后我以后给你买了房子,就把我们家里灯全部都换成暖色的白炽灯,这样不管多冷回到家里,你也会感觉是温暖的。”
他骗了白一尘。
不管看上去再怎么温暖,这些灯都不是阳光,就如同顷刻即化的雪,是没有办法给人带来温暖的。
时亦南打电话给白维欢,让他去买一栋大房子,要装空调,要有暖气供应设施,地板也要铺满地毯,最好在客厅装个能用的壁炉,冬天可以烧火取暖,他会亲自去装修,亲自选购家具。他还想把房产证上的名字写成白一尘的,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第二天时亦南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去花店买了一支卡罗拉玫瑰,他想起白一尘种在别墅花园外的那些玫瑰因为长久无人打理,已经快要枯萎了,就顺便问了花店老板怎么种养卡罗拉玫瑰。
“卡罗拉啊,这个不难种的。”老板将所有秘诀都告诉他,祝福他能够养出漂亮的卡罗拉玫瑰来,“以前有个小伙子也经常来我这里买花,他也问了我卡罗拉玫瑰怎么种,我和他很投缘,就送了他一个青色的花瓶。唉,不过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是不是搬家了。”
时亦南打断他的话,说:“青色的花瓶装玫瑰是最好看的。”
花店老板哈哈大笑:“对对对,他也是这么说的。”
【6】
宋玉珩离开南城之前请时亦南喝的那杯苦艾酒,时亦南一直念念不忘,不是因为酒有多好喝,而是因为他发现喝了这个酒,他入睡会比较容易,还能梦到白一尘。
不过苦艾酒在国内不能公开大批量销售,毕竟喝多了有可能会产生幻觉,所以国内能够买到这种酒的途径很少,但是这对于时亦南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想喝多少都能买到。
周末这一天,他尽情在家里享用苦艾酒,还是在二楼画室喝的。
他将白一尘所有的画都摆了出来,不管画的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将它们按顺序摆好,围绕着自己,他只需将它们按时间都看完一遍,就能读完白一尘对自己一生的思念。
时亦南嗤嗤地笑着,躺倒在画室中央的摇椅上,泪流满面。
他想:苦艾酒能够产生幻觉的话,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呢?他好想见见白一尘啊,不要在梦中,哪怕是幻觉也好。
他抱着酒瓶睡了过去,然后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到他回来了,白一尘没死,他们经历了许多,又有过一次分手,好在最后复合了,他和白一尘安稳地过完了一生。
可但凡是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
时亦南醒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冷风灌进屋内吹得窗帘猎猎作响,而窗帘掀起又打到了一旁的书柜,将书柜最顶端的一本书籍抽落。
时亦南走过去捡起它,想要放回去的时候却从书页里掉出来一张纸。
纸上写着几行字,是帕斯的诗《独白》——
在剥蚀的廊柱下,
在梦和虚无之间,
你的名字的声音,
穿插进我不眠的终点。
清秀的笔迹是白一尘的,大概是他摘抄下了这几句诗,时亦南攥着纸回到躺椅上坐下,怔怔地望着外面的雨天,再也没有了一点困意。
他忽然间想到什么,走到一楼在柜子里找了找,却找到了两把蓝白色格子的雨伞,一把很新,一把很旧,叫时亦南不至于分不清哪吧才是他的。
他撑开那边旧雨伞,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大,伞骨折了,戳破了伞面,时亦南怔怔地望着它发了会呆,只得拿起新的那把出门。
时亦南坐上17路公交车回了南城大学,他坐在第七排靠窗的那个座椅的后面,怔忡地望着前一个座位,外面的雨簌簌地下,车厢里每一个人都沉默而安静。
下车后,时亦南走进拐角处一家名叫7p.m.的小餐馆,点了一些过去他来这里时爱和白一尘吃的菜。
“啊,是你”老板娘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你回来南城了啊。”
时亦南答道:“您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