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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深心下一沉,望着综综,再看着她,竟是有些庆幸自己将综综带了过来,那妇人总算是没有再做什么突然袭击的动作了。
“妈。”墨深将妇人手中的枕头拿了下来,“不是说让你在房间休息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妇人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好开心的牵着综综任由他扶着来到沙发上,坐下。
她的头发依旧是乱乱的,眼神却十分有神彩:“综综有带糖果来吗?我好久都没吃到你给的糖果了。”
综综看了墨深一眼,抿抿小唇道:“我有好多糖果都在家里没带过来,我明天带给你好吗?”
妇人像个小孩子一般看着他点点头。
然后综综又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能用东西丢墨深爸爸好不好?墨深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综综最喜欢的人,所以你要对墨深爸爸好好哦!就像对综综一样。”
妇人看了他一眼,再看墨深一眼,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的点点头。
墨深蹲下,摸摸综综的头,笑道:“综综,能不能替我照顾奶奶一下,我去里面弄晚餐给奶奶吃?”
综综点头说:“好。墨深爸爸你去吧,我坐在这里陪奶奶聊天。”
“嗯。”墨深怜惜的吻吻他的额头,转身进了厨房。
综综坐在了妇人身边,看着她说:“奶奶,我刚才听见墨深爸爸叫你妈妈,墨深爸爸是你的儿子吗?”
妇人没有说话,比他还好奇的瞅着他。
综综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自言自语道:“难怪墨深爸爸不要苏小微了,他是怕让她知道你是他的妈妈吗?可是为什么呢?苏小微也很喜欢奶奶的不是吗?墨深爸爸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
尽管综综人小鬼大,终是不知道世间冷暖。
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流言蜚语,纷繁压力,终是只有自知。
其实在何家贤的前任妻子去世的时候,墨深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她跟何家贤生的儿子。
那是他清理母亲的东西时候发现的事实。
一个盒子里装着他的生世,一张纸上写着一个契约。
他的亲生母亲为了帮自己爱的男人偿还债款,把刚出世还是婴儿的他卖给了她不会生育的亲妹妹。
之后他的生母为了那个男人能过上少爷般的日子甘愿去做舞女,只不过最后被他依旧是背叛了她,跟看上了他的富家小姐远走高飞。
箱子里有唯一的一张他们一家人的合照,他还是婴儿的时候,生母抱着他,身旁是他未曾谋面的父亲。如果说母亲已经长的很绝艳了,他的父亲长的更是出人意料的俊美。
三年里他有找过生母,知道她就在那个小镇上,却一直没有心去认她。就连她的讯息他都未曾看过一眼,只是在跟调查的人打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那个女人在哪里,便将电话挂断。这些年她过的好不好,她是不是一个人,他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想。
他本来就是那么自私的人,既然将他卖给了别人,为什么他还要回头去管她过得好不好?
甚至,那个时候他会有种邪恶的念头,那个女人,活该最后会被抛弃。
她比他的养母还不配做他的母亲。
第一次的相见大概就是去找微恙的那一次,可是现实中的人跟照片毕竟是有区别的,那时候他并没有认出来。
他斩断了一切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信息。
直到前些天,女人昏倒在G市的小镇,有人说她脑袋里长了一颗瘤所以才会神志不清。
医院打电话找到了他。
至今,他都不知道医院为什么会找到他。
他们只说,他们也是接到一个无名的电话,才想着试试是不是真的。
就在墨深在厨房煮东西的时候,综综跟妇人说了几句话,大门就被打开了。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对方的一个动作给阻止了。
微恙走到他身边蹲下,小声问:“墨深爸爸呢?”
综综也小声的回答:“在做饭给奶奶吃。”
一旁的程威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综综乖,带着你奶奶跟我一起下去吃饭,让你的苏小微跟你墨深爸爸单独谈谈好么?”
综综乖乖的点头,什么也没问,道:“那程叔叔,你先放我下来,我要牵奶奶的手一起下去,这样她才会比较听话。”
程威依言语将他放下,综综走到一旁自己玩着自己头发的妇人身边,牵起她的手,微笑的说:“奶奶,综综带你去玩。”
妇人很开心的露出一抹微笑,果真乖乖的任由着他牵着出去。
待到他们两人出了门,程威朝微恙点点头,示意了厨房的方向,便离开,轻声关上了房门。
微恙环视了整个客厅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厨房走去。
程威自己一人是从来都不在家里做饭的,除了偶尔会有公司的同事在家里聚会,才会动动厨房,所以厨房的油烟机一直是坏的也不换。
墨深怕厨房的油烟味会钻进客厅就将厨房的门给关了起来。
此刻,厨房的门轻轻开启。
他正在炒菜,“是综综吗?”他没有回头,道:“别进来,这里油烟味大,去客厅坐好,我马上就好。”
来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轻缓的走到他身后。
将锅里的菜铲起,正欲拿过盘子要将菜装起来,他一顿,怔然松了手,盘子掉在地上,荡出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一双小手臂从他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那样的紧,像是害怕抱不住一样。
“微微……?”
微恙抿紧唇,咬牙不吭声。
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抱住他的是她,那双小手,被她缠绕碰触的感觉,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墨深,你好坏。”她松了手,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容,伸手,她贪渴的抚摸着,以指掌记忆着深深爱恋的俊貌,然后牢牢搂住他的脖子,喊出声:“你真的坏透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坏,推陈出新的坏,怎么能够这么坏?”
墨深蹙眉,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了,道:“程威,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她抬起头,很凶很凶的瞪着他:“是啊,他都跟我说了。何墨深,你这个自私鬼!”她咬唇指控,手却是更用力的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他声音暗哑,忽而用力的回搂她。
“虽然你很少跟我说对不起,但是这一次我也不会原谅你了!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胆战心惊的对着你了。何墨深,我们这笔账有的算了,除非你乖乖的接受我,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你就给我走着瞧!”她眸中有泪,说着很话的时候,抱着她的小手却不舍得稍放。
她以为他很的能够那么狠心不要她跟综综,她以为他真的不再爱他了。
可是他居然是因为怕自己给她压力给她负担,怕自己给不了她幸福。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松懈,要向三年前那样的主动。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从来就不会主动,只要她再能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他就会忍不住放低姿态。
就是因为心里有愧疚她才想要给他多点时间多点空间,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向在别人眼前高高在上聪明无比的何大翻译官,原来真的笨的该死!
他不说话,只是垂着头,鼻尖抵着她颈肤。
闭上眼睛,他累的将整个脑袋的重量都挂在她小小的身体上。
“如果不是程威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不要了我个综综,就这样把我推给别人?我以为你真的不肯原谅我,我以为我自己真的做了那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她呜咽着抱着他,位于心脏的地方狠狠的抽痛。
“没有。”他稍稍松了手,替她擦干眼泪:“我没有不肯原谅你。别哭了,再哭就变得更丑了。”
“丑……”微恙摸摸自己的脸:“人家都说生完小孩的女人都会变,我真的变丑了吗?”
“没有。”他失笑,声音沙哑地回答,修长的手指轻轻梳顺她的发。
小时候,他还看过她流着两管鼻水,头发被剃成平头的样子。
在他心目中,她就是她,从来就没有美丑之分。
“墨深,我们不要再轻易抛弃了对方好不好?三年前我做错了决定,这次换你。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瞒着对方,我们都要说出来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再一次离开你,我满怀信心的从小镇上跑回来,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不要说什么别人可以给我幸福,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幸福,我只知道我的幸福只能是你。”
他捧起她的脸,看了好久好久,最终像是认命了一般,道:“好。”
她伸手,覆盖住他宽大的手掌,哽咽道:“墨深,我不怕压力,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我愿意跟你一起照顾你的生母。相信我,我一定会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所以请你别丢下我。”她好认真的看着他,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对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开心的时候有彼此相伴,在难过气馁的时候,只要牵着对方的手就会变得很坚强。无数次没有你的日子,我就是叫着你的名字,墨深、墨深,一遍遍叫着,好像你就在我的身边,你在给我勇气活下去。墨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你是那个跟我从小就认识的墨深,我就愿意爱你,一直愿意陪着你,你听懂了吗?不管怎样,我都愿意。”
墨深看着她出神。
微恙说:“你怎么都不说话?你刚刚明明有说好的,你后悔了吗?我是心甘情愿的,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墨深叹息:“这样,你又要跟着我受苦了。”
微恙神情倔强:“这才不叫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墨深抿唇,怜惜的抚着她的脸:“你真的太任性了。”
“我就任性。”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说完就踮起脚尖要去吻他。
他挡住她的唇,她把她的手拨开,他微微的撇过头,她将他的脸掰回来,强硬吻住。
思绪,一片麻。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如此不镇定。
温软的唇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深处,这些年来,唯独只有她能够进得去,那种不顾一切去沉沦的感觉,依旧只有最初的那个女孩,才能给他最真实的悸动。
他收紧双臂,失去了自制般的与她纠缠,双手顺着柔软的曲线游移,贪渴得想感受更多,补足这些年的酸楚等待。
忽而,唇瓣一疼,将他的神智猛的拉回。
他蹙眉,却看见她调皮的笑,“在里唇上印上了我的记号,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了!”
她的唇瓣还沾着一点点的血渍,他拇指轻擦,轻轻一笑:“这样就是你的人了?刚才酒店里,你也被人印了记号,不记得了吗?”
微恙脸一红,狡辩的说:“月老说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才能见效,其他人全部可以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