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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向要抚摸微恙的额。
有了刚才的教训,墨深本想挡开,却被微恙阻止,她微笑,迎上了女人长满茧子的手。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墨深开车送微恙到了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副驾驶座位上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她,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她的手上还是红红的一遍,明显的牙印显示着当时她被咬的有多疼。可是她一点抱怨都没有,将自己的母亲当成她的母亲一般的对待。
站在走廊外面的时候,他是听见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的,也亲眼看见了她毫不嫌弃的帮他母亲换床单。
那个时候程威就说:“如果我这一辈子,有个这么好的女人爱我,我死都不会放手的。”
是的。他也不会。
这么好的女人,当初他怎么就不懂得心疼怜惜了?
轻叹一声,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想要披在她的身上,他真的是以为她睡着了,却听见她忽然开口,“到家了你都不叫我。”
墨深的动作顿了下。
“我以为你睡着了。”
“才没有。”微恙睁开眼睛,握住他拿着外套的手,“我就是有些头疼,不过一直没睡觉。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复杂,想一个人静一静,就没打扰你。”
黑眸微沉,墨深无声的握了握她的手,传递温暖。
“其实你应该早就告诉我的。”微恙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这样我就可以替你分担一些烦恼了,也不会整天怪你为什么总说要娶我,却不行动。”
“现在你知道了,我肩上的担子这么重,要不要重新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你是想要反悔吗?”微恙不爽的抓起他的手,意思意思的咬一口,“说了娶我就不可以反悔,我不管要等多久,反正这辈子何太太的位置我是坐定了。”
他嘴角微勾,有些苦涩。
微恙伸指,抚平他眉心的皱折,很认真的说:“墨深,如果你有责任要尽,那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我,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我只希望你把心事说给我挺,不要以个人承担。我和你在一起,不是要成为你的另一个重担,而是要帮你分担那些重担的,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嗯……”他凝视她,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他摇摇头,轻抚她手上的伤,“很痛吧?都出血了。”
“还好。”他看起来倒是比她还痛,“一点都不痛真的。”
他倾身,在她唇迹印上一吻:“委屈你了。”
她微笑,真心的甜蜜,“不委屈,只要你一直这么疼我,只要我是何墨深的妻子,就不委屈。”
巨大的卧室中只开了床头的灯,晕黄的灯光给人暖暖的感觉。
微恙一眨不眨的看着墨深小心翼翼的帮她手上红红的地方擦药。
他半蹲在地上,低着头,神思专注,仿佛擦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
他专注的眸,微微锁着的眉,高挺的鼻子和抿着的唇瓣都是那样的美好,美好的她爱这一世都好像不够似的。
“墨深,你长得真好看。”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想当然得到的是一个大白眼。
“受伤的人还多嘴,信不信我不帮你擦,让你疼个两三天当教训?”
话是这么说不错了,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可没停,反而更加小心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啊。”微恙任由他帮自己上药,嘴里还不停的叨叨:“以后我还经常说你好看,说不定你就真的一辈子这么好看下去。说真的,如果我是何叔叔的话,有这样一个儿子一定会很自豪的。”
专心上药的墨深没理她。
她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再多生一个妹妹呢?这样的话,说不定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让女人嫉妒的女人了。可是女孩子可不能像你这么冷漠,否则一定会嫁不出去的。”
墨深抬头,满脸的无可奈何:“苏小姐,你能不能不这么爱幻想?”
“我是写东西的人嘛,不爱幻想怎么能写出来呢?”
话应刚落,鼻子就被轻敲了一下,墨深将棉花和药都收拾起来,边收拾边说:“今天就别洗澡了,这只手包扎了也最好别碰水。”
“遵命,何先生!”说完,她又嘻嘻的笑:“那你呢?要不要去系在?快点洗快点睡哦,不然明天要那么早起来会很累的。”
每天早上上班之前他们都会去医院看一次墨深的母亲,带一些她喜欢吃的糕点,她会高兴的像个小孩子。
“嗯。”墨深点点头,“你想洗的话就进来,我先去了。”
“嗯嗯。”微恙连续点了两下头,很自豪的说:“我今天中午就洗过澡了,你快去吧。”
“嗯。”在额上印上一吻。墨深转身便往浴室里走去。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劈里啪啦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玻璃上,豆大的跟泪似的。
她起身走到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雨阴森而淋漓的洗刷着这个世界。
以前她特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雨天一个人的时候好像会特别的孤独。
她想起此刻一个人呆在医院里的阿姨,不知道她一个人寂寞了这么久,还能承受住这样的寂寞吗?
如果可以的话,她原因将她接到家里来亲自照顾,毕竟那是将墨深生下的女人,对于她,她不但有种亲切的感觉,还有一种叫做感激的情感。
要不是她,就不会有墨深,她也就找不到世界上她那么爱以及那么爱她的那个墨深。
所以她应该把她当成自己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这样不但能给墨深减轻压力,也能让他的心情得到舒缓。
微恙闭上眼睛,将头抵在窗子上,微微的抬起手,她怔怔的看着刚才墨深帮她上过药的地方。真的好幸福啊,以前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享受得到墨深这样的照顾,那手之间仿佛还有他残留的温度,徘徊不去。
“怎么在这里发呆?窗子不关很冷的。”
忽然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微恙微怔,顺从的靠在他的身上:“没有……我想清醒一点,告诉自己我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傻瓜。”
“对啊,我就是傻瓜。”微恙翘起嘴角,白皙的脸颊上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
他没有回话,空气安静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外面的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微恙觉得脖子上有人在吹气,痒痒的,接着便是一个深吻上去,她心倏地跳的飞快,如同年少时那样跳动的不由自主。
他的吻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漂泊在荡漾的水中,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微恙呻吟一声,手无助的拉着窗帘想寻找倚靠,却在下一秒被变得更加高大的墨深完全抱起。
窗帘应声而落,隔开了外面稀淋的大雨,和稀薄的光亮。
细碎的声音赶走了微恙原本就不安的睡眠,她费力睁眼,才发现现在好像还是晚上。
熟悉的房间,宽大的床铺,空气里似乎还留有方才暧昧气息。
不远处,墨深正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察觉到动静,侧头,低声问:“吵醒你了?”
“……没有。”微恙疲倦的闭目,再次睁开,努力的不让自己有想抱着身边的枕头试图再次睡去的冲动,她坐起身问他:“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没。”穿好衣服的墨深走过来,坐在窗前,轻触小佳人干净的素脸:“我去书房整理一下文件,明天有一场比较重要的翻译。”
这几天为了母亲的事情,他是真的疲惫了。
亲人和事业冲撞在一起总会有种无能为力的过感觉。
何况,微恙想,大抵墨深是觉得对自己有亏欠吧,所以他才会花时间先陪着她,等着她睡着了他才独自一人跑到书房里去工作。
想起来,就好心疼。
“嗯去吧。”她纵容的说,没有将自己心里的不舍得表露出来。
男人在这种时候需要的不是女人啰嗦的关怀,而是她言语不多的支持。
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微笑,和露在雪白被褥的纤瘦肩膀,都让墨深觉得温馨。
他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黑色的深邃的眼眸流露出对她的不舍:“乖乖睡,晚安。”
“嗯,晚安。”
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微恙坐在上床,却一点睡意都跑的无影无踪了。
余眼瞥见床头柜上的时钟,才不过凌晨一点。
这样的情况下,墨深肯定又要工作到天亮,然后直接去公司了。
好烦恼啊,她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帮的到墨深?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想过和他学相同专业,努力的与他并驾齐驱,才发现出了社会之后,有些事情,她依旧帮不了他。如果……如果自己是个女强人该多好啊,这样墨深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了。
这样想着,第二天她就找到程威,把自己的苦恼都跟他说了一遍。
程威看她那满腹郁闷的样子,竟是扑哧的笑出声来,他说:“小微微,你是脑袋被门挤了吗?就你还女强人呢?”
“你说你要是女强人,我们家何大翻译官能喜欢上你吗?他不就是喜欢你那种单纯的简直到白痴的境界么?你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这家伙说的话着实不怎么好听,但说的也是事实。他说:“你知道一开始的那三年,墨深身边有多少个女强人向他放电么?如果他真喜欢那种类型的,三年里早就把你忘记的一干二净。小微微,不是我说你,你真是笨,爱一个人爱的没有脑子了。千万别学做什么女强人,万一没帮上什么忙,反而丢了你家大翻译官对你的痴心一片,你不是亏了么?”
“我只是说说,又没说一定就得那样做。”微恙看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倒是你,每天在公司悠闲的好像到了茶餐厅一样,墨深那么忙,你怎么就不帮一点忙呢?”
语气里有多抱怨,程威怎么会听不出来,他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微微,你这可是真冤枉我了,哪一次重要的翻译,客户那边不是指明要何大翻译官亲自上阵的?我送上门都被人家嫌弃的丢了出来,你以为我真那么没心没肺,看见他两头忙都不想帮他么?”
微恙闷闷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程威看她一眼,叹息一声:“你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你别看我这么悠闲,公司里的业务哪次不是我做的。我还得管公司这日益增多的几十口人的日常繁琐事呢。真是我忙的时候你没看见,我承认公司的大部分功劳都是墨深的,我就属于那种善后的,在后勤线闷头苦干的游击队啊。”
“我又不是怪你,你向我解释什么。”微恙撇撇嘴巴,“明显就有做贼心虚的意向。”
程威脸一垮,眉毛都塌下来了:“小微微,你就知道欺负我!”
微恙想了一下,才问:“这次翻译是跟哪家公司合作的?听墨深说,挺重要的。”
“不就是跟路筝她舅舅公司合作的案子么?”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嘴巴快了,忙解释:“你别想歪了,这是很久前就已经签下的案子。那时候路筝还跟墨深交往呢!大概是一年前吧,这个案子是分三年,每年的这个时候做一次业务,因为那家公司在业界很有名,每次都能给我们公司全年带来很大利润,所以才很重要。当初我们公司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时,也是跟那家公司签约了才被业界其他大型公司注意的。”
他解释完,却见微恙沉默着不说话。
他便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
“可我看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我有什么。”
微恙微怔,半响才说:“是因为路筝的关系,他们才跟你们签的吗?”
程威这一刻大概真有冲动将自己的嘴巴给缝住,他这是哪壶不该提哪壶啊?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最敏感了,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胡思乱想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