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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亦琛极不情愿地抱起我,朝床走去。因伤病的缘故我体重很轻,但他走得也太过轻松了。他手臂结实有力,稳稳的,绝不会摔了我。
我的后背平安着陆,但没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他不得不稍微垂头。一刹那,我们脸贴得那么近,他的嘴唇近在咫尺。我的脸唰地红了,很快,我被排山倒海般的感觉吞没。
我记得这感觉,栩栩如生,似曾相识。
我记得,这个没有完成的吻。
那场景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个更宽敞更舒适的场所。我记得一扇很大的窗户,衬出苍穹有如天堂临世。我记得星光和音乐。音乐是普契尼的曲子。是的,我记得普契尼。
像之前千百次一般,闸门刚开了一条缝,又轰地关闭。我被迫停在这寥寥几个意象上,想要再往前走,却撞进一处黑洞。
“我想起……”
这三个字真的是非常鼓舞人心吧。
他眼中立马闪过一丝快慰,我们呼吸交错,他的喉结上下游动。他先是大惑不解,后又闪现出一丝熟悉感,他离我越来越近:“你……”
我喃喃地说:“可我又忘了……”
他没有再答话,扳住我的脸,强行完成了这个吻。
有如触电。
我猛地抽离,大口喘着气。
“不对……不对!”
这感觉不对,他从没有真正地吻过我。我的嘴唇,并不记得他。
霍亦琛被我拒绝,脸色发青。他若无其事地挺直了身体,如今又高高伫立在我面前了。
“你要更努力一些才行。”
白天里,婆婆又来看我。
我忍不住想拉救兵:“妈,别叫亦琛带我去美国治疗。”
“为什么不想去?”
“我有一种预感。”我说,“他们会认为我是疯了,是精神不正常。他们会把我锁起来,甚至用更可怕的手段对付我。”
婆婆哑然失笑:“你这孩子,真是胡思乱想。治疗而已,怎么会把你锁起来?有亦琛在,谁敢用可怕的手段对付你?”
或许这是一种被害者妄想。我的心理医生曾说,每个大难不死的人都可能有幸存者愧疚以及被害者妄想。但我这个失掉了过去的人,只能依靠对未来的推测而活。如果我察觉到了危险,就要不惜一切地避开。
尤其是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安全感。
霍亦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