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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丢了他的妻子,沿着一条夜路东奔西走,可怎么也找不回她。
我将脸埋回杂志:“再试试看好了。”
正想着该怎么假装,杂志第二次被霍亦琛强制性地拿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出声,他的脸骤然贴近,我缩在乳白色的靠垫里,没有逃路。这次他扳住的是我的后脑勺,因离得近,我在他那双夺魂摄魄的墨蓝色玻璃似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不甘心。我想试的是晕车,他想试的是别的东西。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可能我们之前也在车子的后部……那个吗?
好看的薄唇马上就要压过来,我急得用手盖上了他的嘴。他面无表情地撕掉我的手,按在一边。我被迫沦陷,快要窒息。胸腔给他挤压着,从喉头发出带哭腔的呜咽。
到了最后,叫停的人是他。他终于离开我几厘米的距离,用方才那姿势凝视我的双眼。他一定也被那种陌生感击中,不能继续下去。
对于我的过去,他的记忆该是比我自己的还坚定不移。可他面对一个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我,特别挫败。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死去的灰烬与尘埃。
“你得跟我去纽约。”他慢慢整理着激烈摩擦中弄乱的衬衫领口,从容地命令道。
原来,还没死去。
我在家里停留的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我像个木然呆滞的娃娃,坐在一边看着别人为我打包行李。那些衣物我不认识,想不起是获赠于何人,或是在哪里购买的。如果说这还不够刺激霍亦琛,我在我们婚床上的不舒服,令他终于爆发。
是啊,自结婚开始我都睡在家里这张床上。但现在我更适应的竟是医院那张床。我翻了好几个身,怎么也睡不着。
早晨五时三十分,天空吐出鱼肚白。
霍亦琛翻身下床,将我打横抱起,放进轮椅。这个动作他现在已经熟悉且自然了。他宣布,这就出发。
这次的粗暴,我不怪他。
我难过地想,霍亦琛,你也睁着眼睛,一夜没睡啊。
上了飞机,困意一下子向我袭来。我昏昏沉沉,没来由地想,这儿真是比家里的床舒服多了。靠头垂睑,目光正好遇上邻座眼含血丝的霍亦琛。他也是困倦至极,眼皮沉得能夹断一根火柴棍。
安静的机舱内,我们两人对着,半梦半醒。
他的声音似乎从雾里云中来:“你腿已经好了,居然瞒着我这么久。”
“对不起……”我没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没关系,我喜欢抱你。”他揉揉眉间,“但以后不准再骗我,否则我会亲手把你的腿折断。”
我们落脚于纽约市曼哈顿岛的一处公寓中,距霍亦琛朋友的诊所非常近。我对这个房子没有印象,好像没来过。它位于萨顿广场与54街的交接处,窗外可以看见美丽的皇后大桥,连接着曼哈顿区与皇后区。
我像超市里买来的蔬菜,被胡乱放置在公寓中央的地板上。只不过装我的不是保鲜袋,而是轮椅。
我抬头打量这座用了太多花朵去装饰的房子。从米白色的壁纸到香槟色的窗帘。沙发则奠定了温馨典雅的美式田园风,白丝绸上面点缀着粉白淡金的大丽花,漂浮于空,绝美自持。四脚茶几精致洁净,好像你下一秒就会看到一众南方佳丽的幽灵蓦然出现,戴着完美的帽子咯咯直笑,南部煦烈的阳光,还未来得及渗透她们瓷白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