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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逃进了卧室,没人看到的地方。我孤坐而已,并没有哭,莫名感觉一种“还未死绝”的鼓舞,好像屈辱感也没那么排山倒海了。我低低地唤了声“二姐”。
“打起精神来吧。”霍桐绝美的面容在我眼前如隔云雾,她的声音亦很温暖。
只那双幽眸中含了黑魅的影子,一闪而过,如同一只暗夜中的乌鸦对着死去的尸体嘎嘎大笑。
“他走了。”
走了?
“老四半分钟也不肯在家里待下去,好像这里有妖魔鬼怪似的。”她的唇瓣好似罂粟,“雅笙,你的能耐还真是不小。”
她抚上我的头发,细如青葱的指尖渐渐拢紧。
“打起精神来吧。”她重复了这句话,“妈一向疼你,可这次你捅了大娄子。”
地震终究还是要来的,终于如愿以偿地粉身碎骨,我却不明所以。
霍桐神色凝重:“雅笙,酒窖里面是有摄像头的。你疯了吗?那是你丈夫的亲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不如来个人告诉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一面是无法解释的回忆,一面是无法抗拒的现实。所以这才是真相——我跟亦琛的婚姻不幸福,是因为我爱的是他的哥哥?纽约时,他决绝地抛弃了我,并且一直痛恨我,是因为我在催眠中无意中承认了曾经这一段出轨的不伦之恋?
“站起来。”二姐将我拉拽离地,我勉强站直双腿。
她拉着我向前走,力气大得不像女人,更不像气雅如兰的女人。
“妈在找你。”
我就像一个在考试中作弊,而且被抓住的小学生,只想远远逃开。如果他们两个男人都可以逃,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要被落在后面,单独面对责罚?
“等等,我可以解释的……”
二姐回头瞧了我一眼,那一瞬我读出她面上一些来不及掩饰的光彩,似乎该叫作“同情”。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将同情表现得这般绘声绘色。就好像,她从心底炫耀着那同情。因为如今她不必在这个位子了。
霍桐同情地答:“别害怕,雅笙,会过去的。”
我站在地板的中间,盯着那法兰绒垫子,通常那里趴着婆婆养了将近二十年的老猫。猫可以活二十年吗?别问我,我可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大概活不到那个年份了。
婆婆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生气地抽搐。我又将视线放低了些,那方地毯已磨出了线,正搭她那些富于异国情调的过季花卉。
脚步越来越近……
壁柜里面有一套《不列颠百科全书》,她会去翻吗?
面前覆上一片阴影,娇小的头顶只到我鼻尖。
一个耳光甩上我的脸,我的头猛地向一边偏去。我抓住椅背,勉强没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