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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顾不得一切,忘了舞蹈室,也忘了余依依。笑着跑下楼,跳入他的怀里。
“云澈,云澈——”
“茉莉,茉莉——”
“茉莉,你醒了啊。”
茉莉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上官云澈焦躁的脸。她望了望他,再看看他身后的郑管事和骆小平,再看看头顶的法兰绒的床顶,吊着金色大穗子的床幔。
这里……不是上海,是伦敦。
看见茉莉醒来,不止上官云澈深锁的眉头舒展些,就是骆小平和郑管事也像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
刚才茉莉高烧晕倒,公使像急得发了疯,一会要骆小平赶快去请医生,一会又要他打电话把贝法夫人请过来。郑管事更是被指挥得团团转,一会去吃请女佣,一会拿毛巾,一会是热水,一会还要去街上买衣、买鞋……
骆小云和郑管事不敢多说,一一照办。
受害、受伤和受惊让茉莉身体里的元气像全被掏空了一样。
云澈讲她抱到温暖的房间里,打来热水小心地清洗她脸上的泪迹。郑管事找来蜂蜜水和嗅盐。医生看过后开了退热的黑色药水,茉莉喝下后不久便开始发汗。汗水像小溪一样从她额头上滑下,热过之后她又感到冷,湿答答、黏糊糊的冷。有人轻轻翻转她的身体,清洁周身皮肤。茉莉听见她不停地低叹:“可怜的茉莉,你怎么伤成这样?”
喔,陪着她,帮助她的是贝法夫人。
“贝法……夫人呢?”她小声的问,喉咙里干燥得要冒烟了一样。
“在厨房熬粥,马上就上来。”
上官云澈的解释让她安心,她伸手摸到自己的脚踝。已经重新包扎好了,上了药膏吧,冰冰凉凉。
关于她的伤,上官云澈不打算再逼问下去。她打定主意不说,他逼出的也只是谎言。他从未见过她那样伤心的哭过,比听说易谨行受伤还要难过悲伤。一贯素淡如菊的她,难过也不过轻轻叹息,伤心到了极处也才无声坠下几滴眼泪。今日,她像疯了似的大哭大闹,娓娓哀求。
两人正相对无语之时,贝法夫人端着餐盘敲门进来,她的声音大得可怕,震得人耳膜都痛,但此时此刻,茉莉感激那惶惶郑声赶走窘迫。
“喔,可怜的茉莉,受伤怎么不告诉我?既然受伤就要好好休息不是?瞧你,这闹得——呵呵,大家还为你担心来着呢。”
贝法夫人挪动肥硕的身体把餐碟放床头柜上,一碗银耳梨片露、小米粥、和豆奶。
“瞧,这小脸蛋瘦得……你有好好吃饭吗?快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
“谢谢。”茉莉挣扎着爬起来。
窗外夜色如墨,月如弯钩,幕布上闪烁着稀稀点点小星。
茉莉惊讶地问:“什么时候了?”
“快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