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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一个城市比佛罗伦萨与但丁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但丁·阿利基耶里生于斯、长于斯,根据传说,他爱上了佛罗伦萨的贝雅特丽齐,但被残忍地从故乡放逐,命中注定在意大利各地漂泊多年,朝思暮想着重归故土。
你将抛下你挚爱的一切,但丁这样描写流放,这是放逐之弓射出的第一支利箭。
兰登一面回味《神曲·天堂篇》第十七诗章的这两行诗,一面向右扭头,凝视着阿尔诺河对岸佛罗伦萨老城遥远的塔尖穹顶。
兰登在脑海里勾勒老城的布局——一座大迷宫,游客如织,交通拥堵,熙熙攘攘的狭窄街道环绕着佛罗伦萨著名的大教堂、博物馆、礼拜堂还有购物区。他怀疑只要他和西恩娜把三轮摩托丢掉,立刻就能在潮水一般的人流中销声匿迹。
“老城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兰登宣布,“如果有什么答案,应该就在那里。老佛罗伦萨就是但丁的整个世界。”
西恩娜点头表示同意,并大声喊道:“去那里也安全一些——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我现在朝罗马门64开,我们可以从那里渡河。”
过河,兰登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颤。但丁著名的地狱之旅也是从渡过阿刻戎河65开启的。
西恩娜加大油门,两边的风景飞掠而过,兰登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地狱的画面,死去的亡魂和垂死者,恶沟的十条沟,以及瘟疫医生和奇怪的单词——CATROVACER。他回味着《地狱图》下方涂写的文字——只有通过死亡之眼才能瞥见真相——怀疑这句无情的格言是否引自但丁。
我想不起来。
兰登对但丁的作品了如指掌,而且作为一名以精通图标而声名赫赫的艺术史学家,他偶尔会收到邀请参与阐释但丁作品中极为丰富的象征符号。巧合的是,或者并非那么巧合,大概两年前,他还做过一个关于但丁《地狱篇》的讲座。
“神圣但丁:地狱的符号。”
但丁·阿利基耶里已经演化成被膜拜且历史上确有其人的偶像之一,并促成了世界各地但丁协会的诞生。历史最悠久的美国分会于一八八一年由亨利·沃兹沃斯·朗费罗在马萨诸萨州剑桥市创立。这位新英格兰著名的“炉边诗人”是第一位翻译《神曲》的美国人,直到今天,他的译本仍然是最受欢迎、最通用的版本。
作为研究但丁作品的知名学者,兰登曾受邀在一次学术盛会上发言,主办方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但丁协会之一——维也纳但丁·阿利基耶里协会。这次会议被安排在维也纳科学院举行。会议的主赞助商——某位富豪科学家兼但丁协会成员——居然弄到了科学院有两千个座位的讲堂作为会场。
兰登到达后,会议总干事亲自迎接,并领他进入会场。在他们路过大厅时,兰登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布满整面后壁的惊人大字:要是上帝错了怎么办?
“卢卡斯·特罗伯格66的作品,”总干事低声介绍道,“我们最新的艺术装饰。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