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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郡王柳洛出使荆国,皇帝御宴送驾,消息在三日内传遍整个后宫,到翠湖居的时候容郁正在无心亭里做针线。
宫里做针线活的人大把,御衣房,千色坊……可是她执意自己做,她做了一些很小的衣裳,用缤纷的色彩,最绵软的面料,忻禹每每看了,只轻轻一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但是手掌会在她的腹部停留很久,隐忍地叹一口气,容郁听出微微的欢喜,像原野上的草,一阵风过去遍地都是。
这时候只有知棋在跟前,无心亭是湖中心的亭子,四下无人,静。容郁用针挑出长长一条丝线来,慢悠悠地道:“平郡王这次可威风了。”知棋略低一低头,不说话。
容郁的眼光扫过她,仍然用了极平常的语气说:“皇上这么信任你,你怎吗会帮平郡王做事呢?”
她这话问得奇突,却也并不奇突,知棋回翠湖居已经两月有余,终于等到她问这句话,当即垂手道:“娘娘误会了。”
容郁拿眼睛瞟她一眼,有意又无意,轻轻啊了一声,却是听不出情绪来。
知棋的姿态益发恭敬,说道:“知棋知道娘娘的意思,娘娘之前一直视知棋为心腹,知棋也以心腹自居,所以有兰陵宫烧帕之事,知棋大胆了,却不料娘娘原不是这个想法——娘娘的想法原也不该由我们这等下人揣测,我们只要按娘娘的吩咐,说一步做一步便是了,所以知棋知错。”
知棋说得隐晦,但容郁自然就知道,照知棋的意思,她是去兰陵宫替她烧帕传信的时候才和平郡王搭上的,自作主张,以为容郁与平郡王有私——恰恰却被平郡王利用了。照她平日行事言谈来看,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容郁一针扎下去,从背后扯出来,对着日光辨了半天的色,忽而笑道:“你对平郡王倒是比对皇上更信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