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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东这才站直了腰,抬脚去找仁安医院的院长。安保公司跟这些医院都是按次数结账,每解决一次问题就收一次钱。他当然不会每次都到场,只是今天也差不多到了跟医院谈下个年度合作的事情了。
护士长笑嘻嘻地看沈青:“哎哟,沈青噢,要说疼人,还数你家雷总噢。”她年纪大沈青十来岁,沈青刚升上副主任医师没多久,护士长自然不会在人后还叫她沈主任。
许是怕扯到了额头疼,沈青只微微动了动唇角,算是回应了护士长的话。
倘若按照护士长的想法,沈青就该跟当年被曼联主教练踢伤了额头的贝克汉姆一样,拿夹子夹起了刘海,让全世界都看清凶手的暴行。医务人员属于高危职业是笑话吗?这就是血淋淋的展示墙。然而沈青今天要去疗养院看望外婆,自然不能遂了护士长的心愿,即使她额头上伤口不小,最终还是靠两块创口贴解决了问题。
出了名疼老婆的雷总眉头一直没能舒展开来。临走的时候,他甚至直接扯下了墙上的那幅著名老照片,冷冷地丢进了垃圾桶中。旁人大气不敢喘一声,连当初做主挂上这幅照片的韩教授见了,也只是龇了下牙,随他去了。
20世纪初,时任广济医院院长的英国人梅滕更查房时,被他医治的小患者鞠躬致谢,深谙中国礼数的梅藤更医生也深深鞠躬回礼,温馨的瞬间成为永恒的经典。
此时此刻,那沾了血的印刷老照片似乎成了笑话,冰冷地嘲笑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鞠躬就不必了,不打人杀人便好。
护士长头疼地看着垃圾桶,催促工勤:“快点儿丢掉吧。别再把医疗垃圾跟生活垃圾搞混了。针头注射器也能丢在生活垃圾里。”
工勤晓得她是迁怒,只嘀咕了一句:“那肯定不是我丢的。”
沈青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车子里头的温度刚刚好,额头上的刺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科里的同事坚持送她去拍了头颅CT,好在只是头皮挫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