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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见面,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他的朋友,多是美术界和出版界的,为人都还友善,但一心执着于自己心灵的她,却还是有些略略的不适。看得出他是一个健谈的人,语言幽默,表情风趣,常常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将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她坐在旁边,微笑注视着他,就像,注视一株蓬勃向上的法桐。
但她还是感觉出,他在鼎沸的人声里,对她悄无声息的关心。点菜的时候知道她不吃辣椒,特地将别人点的一份麻辣鱼换成水煮。吃至中途,见她不喜米饭,又起身要了一小碗清汤面,端上来,只简单几个字:吃一点吧。她微红着脸,看着他夹几片竹笋,放到她面前的小盘里,又用餐巾纸,将她手边的菜渍擦掉。
他是这样粗犷又细心的一个男人,她想。
聚会结束后她与他坐车回去,是长途的巴士,空调的冷气,吹下来,这样的清爽,让她的困意,很快袭来。但还是坚持着,不想在他的面前,有慵懒的睡容。他便在这时,将臂膀很自然地伸了过来,说,躺这里,睡会儿吧。他的声音,低沉,温柔,除了乖乖地将头,靠在他温厚的肩膀上,容不得她有半点的推迟。
这一程,她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就像电影《情人》里的男人和女孩,手指缠绕,欲望迭起。但,什么也没有。她像一个安静的孩子,竟是真的,在他的肩上,睡了过去。没有梦,很干净的一段午休。像她躺在宽大的床上,风吹着竹帘,轻微地响着,而影子,则在木质的地板上,晃来晃去。一切都是静谧,醒来,蝉鸣也是轻的。
他一直送她到租住的房子,她站在楼下的芙蓉树下,笑看着他,说,进来,坐会儿吧,或者,看看我刚画的莲花。他轻叹口气,抚抚她额前散乱的头发,说,丫头,很抱歉,让你参加这样疲惫的聚会。她很想握住那只大手,告诉他,有他在,她的心里,是无限欢悦的;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是靠在其上,感触一下那里的温度。可是,她的矜持,还是让她止住了,又微微后退一步,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再见。
那一刻,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有炽烈的火焰;她亦听见空气中,什么东西,在啪啪地燃烧,一直烧灼到,她逃也似地,飞快上了楼,开门,倚在窗帘后,看着他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