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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充满着很多的变数,就如这一秒才下定决心躺在被窝里长眠,下一秒他就坐在了离学校不远处的咖啡馆端着咖啡得瑟。原因很简单,只因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为了不让“爽约大王”的名号更为响亮,王梓从床上跳起来后抓了外套就往这里冲。
踏进咖啡馆的大门,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熟人,他心里也就放心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心里还高兴着这一次总算没有失约,而且还比任何一个都早到,想必这一次他要为自己争回面子了。可是当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咖啡也喝了不下三杯,看了看挂在手腕上的手表,不好的感觉突然袭了上来。
难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电话等了好一会才接通,待手机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他就迫不及待地吼:“周霆,你现在在哪里?”如此大的吼声,惹来了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注视,但现在他可管不了其他人的感受,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被人整了。
而接着周霆那爽朗的笑声印证了他的猜测:“哈哈哈……梓,你在咖啡馆是不是?哈哈哈哈……”
周霆根本就不是在询问他,而是认定他上了自己的当,这个臭小子总算被他设计了一回,而且还是在众人承认可以整人的日子。
“周霆——”王梓咬牙切齿,他一定要让他还回来,他们走着瞧。
知他者,周霆也,他一下子就明白他这样咆哮的用意,那是叫他小心点呢!可是王梓似乎忘了一些事情,所以他必须提醒:“梓,今天是愚人节,你把气消消,开个玩笑呀,一年中难得有个愚人节。”他这话的间接意思就是,一年中难得有个光明正大整他的机会。
王梓听到他如此说是更为火大,愚人节?他不但被他整了,还不能生气?
周霆听对面没有声音,挑了挑眉,知道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想要保命最好赶紧识相地结束通话,免得等一下当炮灰:“对了,我还有点事,就不和你多说了,谢谢你让我今天过得这么愉快。”说完,电话切断,一挂断电话他立即抱住肚子笑得人仰马翻。
对于他最后那句“谢谢你让我今天过得这么愉快”,让王梓简直想立刻雇人将他给灭口,要不是看在理智还在的分儿上,那个臭小子根本逃不过此劫。
浑身带着气焰地付了咖啡钱,他转身就向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拉扯着撞了进来。
根本难以说出自己的愤怒,童嬅明明跟他说了好几次她必须去上课,可是这个男人就是鸭霸地将她拉出了校门,往这间E大的同学们最喜欢来的咖啡厅走。她一路上从没停止过挣脱他的想法,可是以她的力气还是只能像傀儡一样被拖着往前走,用他的语言来说:“既然犯了过错,就一定要补偿。”所以他不肯放过她。
但是,她已经不止一万次地告诉他“没有关系”,而他只是充耳不闻,继续一意孤行。让一直没有暴力倾向的她,都好想给他一拳。
咖啡馆的门被他们撞开,那个拉着她的男人大喊出声:“王梓哥,好巧在这里遇到你。”童嬅正巧抬头,就和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心情会因为天气的缘故而变得郁闷,也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变得糟糕。今天给人的感觉风和日丽,有一丝淡淡的清风拂过,大地温暖如春。王子祈应约走进了一间咖啡厅,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令他蹙眉的声音,虽然眼睛无法看见,但却让他的耳朵更加地敏锐,二话不说,他丢下咖啡厅里等待的人就转身离开了。
一个盲人走在路上会不会惹来无数好奇的目光,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未有荣幸尝试当那个观赏的人。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从来都只是别人同情或者好奇的对象。
从小到大,他独独不缺的是人的同情,一些自认为古道热肠的人的同情心在他面前泛滥,他们不知道,那时,他想得最多的是,他们的无知。
那些人对母亲指指点点的鄙视和唾弃他从小听到大,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半分。他知道自己冷血,也知道从有记忆起他希望自己是孤儿,对于妈妈这个人,这个名字,薄弱得甚至不曾划过他的脑海。一定要有很深的感情才能让他对他人的谩骂或者污蔑有所反感吧,显然他对她没有。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他不会爱任何人。二十岁被外人看成幸运地回到王家,一个据说是他亲生父亲的家,充满权势与财富的富贵人家。
心里的轻蔑不需要理由就这样表现在了脸上。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们给的最好的物质条件、奢侈生活,而对那些可笑的王家继承人课程他光明正大地拒绝,他们的咆哮或者劝告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有人说他阴鸷、怪僻、黑暗,其实他们都是对的。自从五岁那年连续高烧不退导致双眼失明后,他的世界就没有了光明,自尊心那么强的他从此沉默寡言。他不怪母亲袖手旁观让他自生自灭,因为他相信这是自己人生必须经历的磨难,去责怪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女人实在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可以对任何事情、任何人无感,但独独对他的双胞胎弟弟总是无缘无故地带着个人情绪。他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能被自己讨厌,这已经是他才有的例外了。
“Boss,现在去哪里?”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宽敞的柏油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他的专属司机杜宸睿,没有人知道他除了是他的司机以外,还是他这三年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声音低沉而沙哑。跟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他知道杜宸睿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他是在排名世界四大赌城之首的拉斯维加斯的街头遇见杜宸睿的。那时杂乱的脚步声从他身边走过,而他并不害怕那些个个拿着砍刀的打手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或许没有人像他那么大胆,亦或没有打手像他们那么懂道理,除了那个目标以外,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但是那天在杜宸睿差点被砍成两半时,他救了他,还阔绰地替他还清了五千万的赌债。当时他是出于同胞之间的举手之劳,并没有想过要得到杜宸睿的什么回报。虽然他没有想过,但不代表杜宸睿就没有这样想,每天紧跟在王子祈身边,不需要他同意就当起了他的保镖。王子祈知道杜宸睿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男人,既然他那么有诚意,他没有拒绝,最后他带着杜宸睿回国,从此他就是自己唯一信任的人。
当然,能够成为王子祈信任的人,那还需要一些惊险的过程来加以确定。
如果帮他挡一刀是杜宸睿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的话,那他毫不犹豫帮他挡第二刀、第三刀……甚至差点丢掉性命:“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已死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当时王子祈就明白他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活到二十三岁,他从来没有用过朋友这个词,其中不需要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这个词的含义太过沉重,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朋友的背叛,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杜宸睿不会有背叛自己的一天,要不然……走进这栋欧式的豪宅,管家打开门恭敬地对王子祈行了一个礼。虽然他一如既往地看不见他的举动,不过他却笑得极其冷酷,笔直走了进去。身后紧跟着杜宸睿,他礼貌地对管家行了一个礼,接着又是管家还礼。
他徐徐走到楼梯口停了下来,他在等,等楼上的人慢慢走下楼,等跟在身后的杜宸睿和管家啰唆完。
咚哒、咚哒、咚哒,杂乱的脚步声后,有人停在了他的面前,那强烈的气息让他想忽视都很难。
“见到长辈,你不知道叫人吗?”王家的大家长王倡生拄着拐杖英姿飒爽地站在他的面前,挺直了腰板。虽然年过七旬,不过他的身子骨却比年轻人还硬朗,那双眼瞳炯炯有神。
王子祈当然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有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才会用这样厉声厉气的语气。他明知道自己不会回答,却还是不死心,要在他面前摆摆王家大家长的架子。
他一声不吭,依旧在等,这次他没有等多久,杜宸睿走上前来扶住了他的手,然后对王倡生点点头,就领着他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对他依然如三年前般抗拒,甚至这三年来跟家里的人没有说过半句话,王倡生第一次或许有愤怒的情绪,三年了,就算再怎么高的怒焰也该熄灭了。
“Boss,今晚想要吃什么?”走进王子祈的卧室,杜宸睿惯例地询问每天特定的问题,对于王子祈一问三不答的态度他已经不再陌生,他怀疑,除了跟他一天会说上几句话以外,王子祈不曾跟其他人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