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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西北大学的高材生,怎么教不了英语?”王文贵大惑不解地问。
“我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属敌我矛盾,受管制的!”韩维周好像在梦中一般,二十多年了,一说教外语就和里通外国联系起来。中苏关系紧张时,几句简单的“俄语战场对敌喊话”没人会教,韩维周学的第二外语是俄语,他觉着大敌当前,匹夫有责,自告奋勇地要求教俄语,被当场批斗了一通:你哪里是教战场对敌喊话,教几句泄露国家机密的话又有谁听得懂!
“来这里前,我把自己的想法已经向县委组织部长兼摘帽办公室主任戴乐天同志谈过了。他说,几次运动中被错误处理的人较多,平反的工作量很大,解决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您的问题定性不准,事实不清,纠正是迟早的事。”
韩老师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泪雨滂沱。
“老韩,刚说过了,怎么像个小孩似的,哭哭啼啼,也不怕小牛老师笑话。”一旁的宋淑珍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轻声责怪着丈夫,也悄悄抹了把眼泪。
牛岁旺老半天有了说话的机会,“不怪,不怪,韩奶奶,让韩老师哭出来也好,哭是一种解脱,一种释放!”
“叫姨吧。咱不能那样论辈分。”宋淑珍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韩老师没有马上擦去眼泪,他是想让幸福的泪珠在脸上多停留一会。“淑珍,你有所不知,我那里是哭,我是在笑!你知道,我盼望这一天都盼得没信心了!”
“我有个请求呢,韩老师,不知您肯不肯给学生这个面子?”王文贵出发前满怀信心地要把韩老师请到故里中学,到了老师身边,几次话到嘴边却没有说清,这下不能再打哑谜了,“我是想请您到我们故里中学任教呢!今年高考即将进入冲刺阶段,想请您来个临阵磨刀。您原是撷秀中学的,现在请您到故里乡下有点委屈你,想去撷秀的话等正式平反以后,我欢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