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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鲟登时便愣住在原地。
唐剪竟然翻墙强入,李冰鲟没有拒绝之力,只好和唐剪在下棋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十几年前,李冰鲟看着跟着顾行途来自己这里,一口一个李叔叔的小剪子,眼睛里总是带着慈祥的笑意的。
如今,看着这个硬闯到自己家里来的陌生年轻人,尽管已经不能在他脸上找到当年那个孩子多少痕迹,尽管他严重冒犯了自己的清静,但李冰鲟的眼睛里,依然盈满了笑意。
在唐剪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看过李冰鲟不笑时候的样子。
就算是有时他连续被三叔赢了很多局棋,就算有时三叔输棋输到悔棋不认账,他也一直在笑,不怨不嗔,不急不恼,就好像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事情是不美好的,同时也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在意的。
以前,唐剪看着李冰鲟的笑,总会觉得亲切熨慰,觉得他是个大大的好人,但如今再看到他的笑,唐剪却只觉得僵硬虚假,就像他的脸本来就是一张死皮雕刻成了微笑的样子,他的神经,根本不能够指挥他的脸做出任何其他表情。
十几年了,李冰鲟脸上增多了皱纹,鬓角更添了银丝,可他的笑却丝毫没有改变,连弧度,都保持着令人心惊的稳定和精准。
那是一种逃避之笑,也是一种拒绝之笑,唐剪知道,拥有这样笑容的人,绝对不可交心。
但是唐剪来找李冰鲟,当然不是为了研究他的笑是真是假的问题,他来找李冰鲟,是想让李冰鲟帮自己回忆一件事。
按道理说,李冰鲟看到唐剪,即使出于客气,也总该问一问他为什么回来,总该提一提顾行途的惨死,但李冰鲟笑意盈盈的,偏是半个字也不提。
本来唐剪是准备借李冰鲟对三叔之死的提起发问的,但李冰鲟既然不提,他也只好自己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