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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了回程的火车,车窗外是向她摆手告别的陆常飞,这次的旅途不免有些变了味儿,明明是去见楚骄阳,却心不甘情不愿的签了约。软卧车厢里人不是很多,外面漆黑一片,灯火一闪而过,连成一条线,遗留在了身后。她拿出手机,对着通话记录里那个还没来得及储存的号码发呆,却不知道要输入什么名字好,名字没有想好,却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如你所愿,我回去了。
落夕知道这样不好,她不是楚骄阳喜欢的类型,而且自己也确实配不上他。可内心就是着了魔,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要靠近那个男人的闪耀。
火车按点停在了长浮市,几天没回来,这里又下了雪。
白茫茫的世界,太阳出来融化积雪,以前的一切会不会就此冲刷干净,包括曾经的出糗、颓废、嘲笑以及关于他的记忆?落夕长舒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总之,今后的路她要自己走,收拾残局,整理自己。
一万块的签约恭贺金终于有了用处,落夕花了六千租房,学校附近的房源,即便只有四十平,在这个三线城市也要一千多一个月。落夕在上了两天课之后,终于在下夜自习的那个晚上,在学校门口见到了落父。
“你翅膀硬了,连家也不回,也难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落夕以为落父会解下裤带就地收拾她一顿,这比想象的要好很多。落夕带着落父去她租住的地方,尽管只有四十平,但是整洁干净,倒是很舒服。落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拿走我五百块的私房钱,又往我卡上打了一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落夕知道,自己那一千块钱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能扑灭落父生气的火焰。
“那个家我做不了主,亲生女儿要住在外面,我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够失败。”
坐在有些塌陷沙发上的落父忽然说这个,落夕有些吃惊,她叫了声“爸爸”,便不知所措了。
“你退房吧,不要浪费这个钱,也不要再上学了。我以前的一个战友在长浮开理发连锁店,你去那里做学徒,管吃管住,现在虽然挣得不多,但熬出来手艺学到手,一个月最少也能挣个五六千呢,你要做得好到时候开个理发店,我这辈子也就不用替你再Cao心了。”
落夕抽动了一下嘴角,干笑了两声,“理发店?”
“我背着你妈攒了些钱,有个十几万,一想起你的事,我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学手艺是正经事,就算是上了大学,以后也不见得能找到好工作,你不如你姐聪明,我也不指望你嫁个有钱人,照我说的做,你起码能衣食无忧。”
背着樊舒的妈能攒十多万,对于一个快要退休的工厂老职工来说,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落父的话说的很中肯,但落夕早就拿了主意。
“爸爸,我不会再花家里一分钱,那些钱您留着养老用,我签了经纪公司,以后会边唱歌边工作,不管怎样,大学我还是要上的。”
今年的落夕很不乖,接二连三的和落父吵架。即便是这么一场心平气和的探讨,最后还是以落夕挨了落父两巴掌作为结束。从阳台上看着落父匆匆离去的背影,落夕的脸颊还是火辣辣的。落父迁怒于她的擅作主张,按落父的话来说,她这是往火坑里跳。的确,合同拿出来,论谁也看了都会倒吸一口凉气,十年的卖身契,高达五百万的违约金,金丝雀在笼子里,即便没关笼门,也是不敢往出飞的。
合同在手里掂量着,轻到感觉不到重量。落夕把合同撕个粉碎,这就是没有回头路吧?她也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没心没肺的生活着,也该到了负责任的年龄,是自食其果还是坐享其成,便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撕了那份合同之后,落夕第一次把课本郑重其事的累在了桌上,书桌的两侧像两座小山,中间是没来得及做的厚厚试卷。房间窗子正对着长浮一中的大门,落夕学得辛苦了,便会看看那个大门,只要有白色的车出入那道门,落夕就会产生幻觉,以为是楚骄阳又回来了。
在那个昏昏欲睡的晚上,落夕接到了陆常飞打来的电话,让她回忆起她还有个老板需要应付,不过陆常飞带来的是好消息。
“术科证没问题了,因为你的特长十分优秀,所以如果能考上西经大学,学院会给你助学奖学金。”
“助学奖?”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公司对西经大学的艺术学院有赞助,这奖学金也是公司专门发给你的。”
“哦,谢谢了。”
“你还真是冷淡,给你钱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
“咱们是合作关系,你给我谋福利,我才能替你死命地赚钱。”
陆常飞笑笑,倒是不介意,“那你好好学习,记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你。”
落夕挂了电话,但心里还是出奇的高兴。三天之后,快递来的术科证让她着实激动了一番,她拍了术科证的封面给所有的朋友都发了照片,自然也包括楚骄阳,一如既往地没有回音,落夕倒也渐渐习惯了。
落夕的生活开始变得纯粹起来,白天努力认真,晚上刻苦读书,周六周日去酒吧驻唱换生活费,就连袁大头都惊奇落夕的不正常。因为落下的课程太多,她的底子又差,读起书来还是很吃力的。
夜自习中,头痛的落夕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镜子里嘴上那个泡看上去又大又亮,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学习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她摸了摸水泡,又痛又痒,向往常一样她拍了照片发给楚骄阳,那个没有存储的号码好像一个树洞,落夕对着树洞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和喜怒哀乐。
很久都没有去过学校的后Cao场了,落夕竟然有些怀念Cao场上的那颗歪脖树。听说把二锅头涂在起泡的嘴唇上,会好的很快。落夕**出去买了一瓶二锅头,本想着在歪脖树上坐一坐,但歪脖树光秃秃的,落夕有些于心不忍,生怕自己的体重毁了这棵树。
落夕就席地而坐,把酒涂在嘴唇上,不由地就喝了几口。二锅头的味道烈辣,她没喝多少就受不了了。酒穿过身体,连胃都暖了起来,这是她经常会翘课的地方,可惜已经没了当初的感觉。二锅头放在了一边,Cao场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跑步。高三生涯总是这么短暂,短暂到来不及叹息就过去了。
“听说你拿到西经大学的术科证了?”
落夕抬头,看着背光而来的程诚,她“嗯”了一声,程诚却挨着她坐了下来,“我也考上了术科证,不过是西经理工的。”
“那祝福你喽。”
落夕拍拍裤子上的土,拎着那瓶二锅头起了身。
“落夕,你都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了吗?记得那个时候,你在全校面前说喜欢我呢。”
落夕回转头,那瓶二锅头还在手里晃着,“程诚,你要听实话吗?”程诚并没有回答,但落夕还是想说出来,“如果说上一次是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你信吗?”
程诚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耀,落夕反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那不过是一场意外,你是校草级的人物,也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对象。我喝多了酒,所以毫无顾忌地玩了一场。”
程诚听她讲完,却笑了笑,“你真迷糊,总是这样出糗,我就算了,竟然连楚骄阳的玩笑也敢开。”
落夕摇摇头,“不,我只出过一次糗,而楚骄阳那一次是真心话。”
落夕扔下目瞪口呆的程诚,离开了学校。这样光明磊落不藏着掖着的感觉真好。
在经历了一场大雪,一场期末考试,这个假期终于迎来。落夕知道除夕的前一晚才拿着成绩单回家,落父看到成绩什么都没有说,虽然不是很好,但已不似之前的糟糕,在班级里也脱离了倒数前十名的境遇,头一次冲到了三十名的位置。
一个多月没见面,樊母对她倒也客气起来,落夕越来越觉得她的存在是这个家庭不和谐的导火索。落夕吃完饭就本想着离开,但碍于大过年的倒也老老实实地坐了一会儿。
从家里出来时,落夕给爸爸包了个红包,樊母破天荒地给她拿了些吃食,送走了好似客人的她。借口回去继续复习的落夕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落夕第一次因为学习被老师表扬,那种感觉从不曾有,二十多年的初体验,说出来都有点儿心酸。
晚上吃得太饱,落夕打了个嗝便有电话打进来,看看号码,竟然是她老板陆常飞的。
“干嘛?”落夕很不待见这个老板。
“我来长浮了,快接驾。”
那是她的老板,她没有不停命令的理由。落夕打了车去见陆常飞,以为又是前后保镖般的助理开道,谁知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大过年的,您不好好在家呆着,干嘛来找我。”
“我就是视察一下你最近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