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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闷笑里藏着显然易见、没话找话的尴尬。
而宋致宁轻瞥她一眼,没吭声,只也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豆花。
一勺一勺舀烂,直至豆腐颗粒细碎,方才舀进口中。
吃了两口,竟也没有预想中那样的索然无味。
豆花的香气和暖意从喉口一路蔓延到胃,恍惚间在粗食之间,亦逐渐氤氲温柔。
他淡淡说:“……不是你低幼,是我们这群人长太快了。”
“嗯?”
“但还是那句话,你真不用羡慕谁。”
他倏然笑了。
那笑轻佻散漫又恣意,恍惚终于复又回了宋家三少那精气神,目中无人且八面玲珑,矛盾得自然天成。
他说:“真说羡慕,谁都得羡慕你,多无忧无虑啊,身边人都把你的感受放第一。”
说话间,一贯不喜甜食的宋少伸手舀起一勺糖,往自个儿碗里铺下满满当当一层,搅拌搅拌,又问:“你不加糖吗?不加糖怎么会好吃。”
……
那是2008年的春节,一个寻常无味的年后节日,正月初七,傍晚六点。
世纪初的年味总是那样浓厚不散,不知名的烟火在整点炸开,他们许许多多随口闲聊的后话,很快被淹没在街道人群的高声议论和笑声之中,断续得叫人听不懂其间深意或真心。
唯有他举起瓷碗,祝酒似的,和她的轻轻相撞,这清脆一声格外明晰。
而后,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算是为他们的“遵守誓言保守秘密吃豆花仪式”敲响结束铃。
等到回家时分,已是日落西沉。
冬日里早早落山的太阳和早早亮起的路灯,错落刚好的,将他们并肩远去、一胖一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或许是因为刚才难得像朋友似的独处,她对他的那份扭捏小心消散不少,无话半晌,竟也敢主动开口问:“宋致宁,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