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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天都塌了,一边安排人去找,一边着急忙慌跑到服务台,不一会儿,超市的广播便反复播报起来:“请纪司予先生到服务台前,请看到纪司予先生的顾客,送他到服务台前,老人穿一身浅灰色棉服,戴黑色毛线帽,九十岁,脖子上挂了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请看到纪司予先生的顾客……”
好在后来,超市的工作人员终于是忙前忙后找到了他,我悬在心口那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但不知为何,那青年人过来通知我们的时候,还是满脸为难。
说是老人家在卖米的地方等着,怎么也不愿意挪窝,谁也叫不动。
我也疑惑,满头大汗地顺着指引跑过去,远远一望,只见外公佝偻着背,排在一大列等着称重的队伍里,不受控制打着颤的右手,死死攥住一袋子白米。
表弟表妹先一步过去,已经在那劝了他很久,可他怎么也不乐意让人帮忙排队,非是要自己买自己结账。
直到我跑到他身边,好声好气说了半天,又时不时搬出阿青来劝慰着。
他这才稍稍松开那袋白米,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很是舍不得的把那袋米塞进我手里。
老人嘴里喃喃着说:“……阿青爱喝粥,多买一点,等她回来,熬粥喝。”
排队的队伍快到头了。
他被表弟表妹搀扶着坐到一旁,还眼巴巴地盯着我,“去结账呀……结账,”他盯着那袋白米,浑浊的眼睛里,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我要给阿青熬粥喝,阿青怎么还不回来?”
阿青或许也知道外公有多思念她。
所以,不久后,手术才刚过了一个月,哪怕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下床、在上海静养,她还是力排众议,就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也都拼命回了家。
外公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月,望眼欲穿地盼了一个多月,终于这一次,从车上下来的是他的阿青了。
他杵着龙头拐杖走过去,颤颤巍巍走过去,也不要人扶。
走到阿青身边,他停住脚步,微微躬下身去,伸手摸摸阿青的脸。
“阿青。”
他说。
没哭,只咧嘴笑着,一个劲地从额角摸到下巴,又撇着阿青颊边那二两肉不放,孩子似的。
阿青笑着打开他的手,反问:“你在家有没有乖乖听阿星的话?有没有让她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