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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过的时候最怕有人哄她,不哄还好,哭一会儿她就消停了。只要有人稍稍哄一哄,哪怕只是说一句话、递一张手帕,她心里的委屈便会放大无数倍。
那时她的性子应该不能说是古怪,已经接近变态了。因萧白泽说的这七个字,她近乎变态的别扭性子再度发作。
“箫白泽!”她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勉强能把话说顺溜,“我才不需要你虚伪的乞怜,是你害得父皇打了我一巴掌、母妃痛骂我一顿,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老好人。”
她忘了是自个儿投毒在先,却把所有的罪名全归拢到箫白泽身上,眼神暗沉道:“我不会喂你喝血的,我要让你一生都体会这种痛苦,永远得不到解脱。”
她呼唤一直偷偷摸摸躲在不远处的清远,“清远,出来!你把萧白泽带走,关在繁光宫偏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她没有接过箫白泽掌心的手帕,而是用一种近乎疯狂的语气低低与他道:“我不会将你视作累赘,也不想听你唱曲儿了,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在我身边,像断了翅膀的鸟,永远没办法飞走。”
一阵风卷走萧白泽手心的手帕,挂在高高的树梢顶,像城楼上的旗帜。他缩回手,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眼底有嫌恶划过。
她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
从这日起,萧白泽重新搬回繁光宫偏殿,父皇和母妃不知她恶毒的念头,只以为是她想通了,在弥补犯下的过错。
他们甚至有些欣慰。
虽说挨了父皇一巴掌,一侧脸颊充血红肿好几日,母妃又请了老师教授她为人处世的道理,隔几天就要到上书房打瞌睡,走走过场,但起码,她的目的达成了——萧白泽被囚禁于繁光宫偏殿,与她近在咫尺。
加之他中了毒,必须依靠她的血才能活下去,他们更加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
从此以后,他们将形影不离,他再也不会像那只逃走的兔子一样离开她。
她得到了病态的满足。
不知有多少个日光充足的晌午,她坐在落花飞逐的秋千上,漫不经心地询问站在秋千架下的玉面少年,“阿泽,你爱我吗?”
少年不再犹豫迟疑,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爱。”
她并不恼火,只是眯着眼睛冲他微笑,看片片落花沾如何沾染他的花青色衣袍,看他的眼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的浓黑暗影。
她自享受着她以为的岁月静好。
她仍不懂爱是什么,也没在林轩的教引下学会因果循环,但她逐渐开始觉得,只要萧白泽在她身边,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他,爱这种东西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然,大抵上天看不过她的所作所为,是以,它以亡国作为代价,让她将过去十几载的荒唐一次性全部偿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