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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风只见大片鲜红如血的尸斑弥漫在死者的背上、臀后、两股,再看风干的程度,推测这尸首已死了十日以上。
她又托起死者的手来打算仔细看看他冻伤的手指,便意外见到死者右手中指指甲左侧、食指第一节 左侧一并大拇指指腹都生了一层茧子,连指纹几乎都要磨没了。
这一点就有些意思了,像是农夫或是柴夫日常劳作,掌心一般会磨出厚茧来;而书生一并书吏之类常年握笔,食指可能会有些微微变形且生出薄茧;然而这指腹生茧又会是因何呢?
蒲风百思不得其解,便捏着手里的笔模仿了起来。这种动作看着就像是一种怪异的写字姿势。
“蒲大人你干什么呢?”刘仵作好奇道。
“没事没事。”她一手按着眉头,许是蹲得有些太久了,自后腰的肌理深处不断传来一袭一袭的隐痛。蒲风只好扶着身边的柱子慢慢站起身来,即便如此她还是眼前一黑,心里更是扑腾得厉害,缓了好久才慢慢好些。
蒲风忽然想起来前日裴大夫说的那些话,他还叮嘱自己每隔三日便要去扎一次针……一次针……针!
如果她手里捏的不是一只笔而是一根纤细毫针的话,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死者乃是位郎中,他手上的薄茧正是经年累月给病患扎针所致。蒲风也知道那后山上虽人烟稀少倒也的确有几户人家居住。
夜里出诊迷路不幸冻死路旁?若不是那本《业镜台》本是她自己亲笔所写,蒲风也几乎要将这案子视为一起普通的意外案件。
《寒症》一文中“刘神医”的下场便是如此冻死在路旁了。
她的面色忽然就阴沉了下来,此前的剥皮案将凶手指向了这顺天府衙门之中。若这冻尸案的确和《业镜台》有关,那以此杀人为乐的凶手少不得要伺在暗处偷窥,如此一来更能满足他疯狂而又扭曲的欲望。
故而,蒲风虽然看出了死者并非是正常死亡,却半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跟后来赶到的何捕头轻描淡写嘱咐了几句尽快找到死者家人,在此之前保存好尸首之类,甚至连验尸单子都没多看一眼。
趁着丁霖和他手下都没注意,蒲风偷偷潜入了案宗室,翻了许久终于找出来了一份顺天府衙门的供职册。这里面详细记载了顺天府衙门上下各个职位的人员姓名及户籍。
蒲风左顾右盼着压住了心中的狂跳,她本想将册子塞到袖子里,又怕一会让丁霖看出破绽来,想了想只好将它自领口垫到了背后。因着这衣服本就宽大,腰带勒得紧些是万万不会被人看出毛病的。
蒲风计划达成,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踱回后堂,硬着头皮又听张渊胡侃了一会儿,临近午时这才随着张渊一并告退了。
丁霖极其热情地将他二人送至了门口,张渊道了谢,而归心似箭的蒲风却一时走神戳在那没吭声。
“随卿,随卿……”张渊低声唤了蒲风两句,随手一拍蒲风的背,忽然就被一个尖角的东西硌了手。
蒲风一时大惊,立马死死捏住了张渊的胳膊,就差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哼声儿了。她皮笑着和丁霖好好的道了别,径直拖着张渊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