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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侧的丫头嗤笑一声“人家可是老爷夫人和姑娘眼里的大红人儿,可用不上你看上,不少小丫鬟抢着嫁呢。”
引得那丫鬟瞋她一眼,又作势要撕了她的嘴,打闹间便将念恩扔在脑后。
念恩抚了抚褶皱的衣袖,垂首,他听了府里嘴碎的小厮说了,宫里变了天,大齐也变了天。
想着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却是寒凉的铁,忍不住心里跟着一颤。想着,他这辈子便这样许是也是好的,能跟在她身边,日子安安稳稳的,不再求什么荣登九五,什么王权富贵。
他落魄的这些日子也通透了许多,欠了人家的总是要还回去的,不是你的,抢来偷来,都不是你的。
宫里的掖庭偏西侧,来来回回的太监,两人一队,以白布捂了面,将肩上扛的以白布包裹的东西扔进搭好的柴堆里。这来回的人已是有成千上万了。
那白布层层包裹着,上面可见殷红干涸的血迹,一大片一大片的渗人,索性天气寒凉,也未有什么忍不得的怪味儿。天凉,尸体腐烂的慢,瘟疫也会少发些。
中间一个小太监,十五六的年纪,双腿打着颤,露在外头的眼里透着满满的恐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摸那冰凉僵硬的躯体,一步一步打着颤向前去挪。
忽的,脚下一滑,踩了颗石子,手上一松,那白布便一倾斜,咚的一声,从里头掉出一颗染着血的头颅。
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冻成冰碴,头颅的切口整齐,一看便是刀刃锋利,死去的人怒目圆睁,头发蓬乱,小太监从里面看到了他临死前的不甘。
当即汗毛倒立,一个腿软就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嚎出声“娘呀!我的娘呀!”
他身后的领事太监用拂尘抽了一把他的背,嘴里啐了他一句“嚎什么嚎?死了亲娘了?没见识的东西!赶紧收拾起来。”
小太监身子一哆嗦,想起慎刑司的那堆刑具,还是哭喊着去捧了那颗头颅,手一个劲儿的大幅度打着颤,像是要将那脑袋抛出去。
直到天色晚了,宫灯已经掌起,才算是将那些尸体抬完,宫内的路上满都是昨夜打斗间留下的血迹,斑斑驳驳,染红了树木花草。
侍卫提了酒桶,浇在那些尸体和薪柴上,仔仔细细的,每一处都顾及到了。又从四面扔了火把,火与酒交汇的刹那,火焰便窜上了三丈高,像是染红了整片西掖庭的天空,又像是将掖庭也烧着了。
宫内宫外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伫立仰头去看那火舌,有的忍不住掩面哭泣,那烧着的都是人啊,只在这刻才能觉出人命微浅,朝不虑夕。
宁帝面色惨白的倚在龙床上,手里捧着四方的玉玺死死都不撒手,怒视着坐在他床前的萧晋“萧晋,你…你,好大的胆子!”